难忘的老家稻米香

　　《难忘的老家稻米香》

　　文/学文(黑龙江)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大半的天空，泼墨般的红晕与丝丝缕缕的白云相衬，为大地添上一层暖色。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金秋十月我有幸又回到故乡，被故乡一望无垠的金色稻田深深的吸引着，我置身于稻香之中，心里默默地感受到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此时，我幸福的感觉在平淡淡的心绪中泛起圈圈涟漪，不禁忆起那段稻香环绕的时光。我的故乡坐落在蚂蜒河沿岸湿地深处，紧挨着蚂蜒河岸边一公里。这里地势平坦开阔，河流小溪众多，水资源丰富，是种植水稻最好的地区。在我的记忆里，童年时期，我们故乡大队的几个生产小队都是水田多，旱田少，我们分的口粮也是水稻多玉米少。那时我们家乡的分值就比旱田多的生产队高，而且我们的生活水平也比较优越一些，山区大队的人们很羡慕我的故乡。想起过去的往事，那一幕幕如同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而且父母的呵护，也给我们童年时期的生活带来美好和幸福，可惜那时的幸福美好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父亲是个质朴的人，他只愿意守着那小小的故乡村落、矮矮的茅屋、窄窄的田地。当年姐姐多次提出想把老两口接去镇里去住，就连倔强的母亲都答应了，父亲却终究没有松口，我知道，父亲他是舍不得故乡那缕缕稻香。和煦的朝阳挥洒着惬意，父亲牵着老牛缓步在阳光下乡间小路上，白发染上了金色，微风拂来，宛如金色的波浪。老牛伴着父亲稳健的步伐低沉地哞着，白云的婀娜、鸟儿的呢喃、水稻的摇曳，似乎诗情的画卷在眼帘中展开，好似一幅名家之作。但幼年的我并不懂这唯美，只是幼稚地问：“我家有许多现成的大米，父亲您明明可以直接吃，为什么还要一直辛苦地守在这里呢？”

　　父亲看着老牛，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以为我是替大人们来劝他。他说“只有我自己种的才放心。”他这样回答。每当中午，父亲唤我回去吃饭，清新的稻米香便能轻快我的脚步，身边的人都知道我最爱吃父亲做的饭，父亲也喜欢看我大口扒饭，眼里泛着慈爱的光。到了晚上，父亲会点上一盏昏暗的灯，一边轻轻拍打我的背脊，一边讲那些过去的故事，往往我闻着父亲身上淡然的稻香，便不知不觉安心睡去。我的童年，就是伴着老家的稻香幸福的成长。还记得我走的那天，母亲红着眼圈，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给我一个装着晒干的稻粒的小口袋，稻香一下子沁入我心脾。我回头望了又望，看见父亲站在老屋前，笑着朝我摆手，可我分明瞧见他脸颊上，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着光。大自然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缓缓前移，不紧不慢，却从不缺席。

　　我从童年慢慢长大的同时，父亲也在逐渐老去，他深知自己每况愈下，不再种田了。可惜他因为劳累过度，疾病缠身在四十九岁时就英年早逝了，是母亲用她瘦弱的身躯，担负起扶养我们姐弟五人的生活。至今我回想起来，对父亲盈着思念和一股惆怅，此时，我仿佛还能嗅到故乡的一点稻米的淡香，可这稻谷的淡香也很快消失不见了。看到老家的稻田里到处都是一片丰收的景色，真为家乡的人们感到骄傲和自豪，故乡的稻米香味十足，而今我漂流异乡一时半会儿寻觅不到故乡稻米的香味。一转眼来到了晚上，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被淅沥的雨声敲打着醒来的我，耳机里传出那段被重复播放无数次的旋律，致使我混沌的脸渐渐苏醒，清晰地暴露在静谧的夜里。

　　夜越来越静，漆黑一片，雨丝渐渐消失，天空也逐渐晴朗，但是黑夜加深，只有天空的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是谁动了我的琴弦，唤我到窗前，流水浮舟你在深夜的那一边……”。萧瑟的风拍打玻璃的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都说寂静的夜里，人最容易孤独，一旦孤独，就容易寂寞。而寂寞就是你有话要说的时候没有人听，寂寞为静谧的夜染上了一层悲情的色彩。随着一阵阵清风拍打着窗玻璃声响，一下子惊走了我的睡意，我站起身，倚窗，远眺，任秋风放肆地掀撩我凌乱的短发，任情绪莫名地随风拉扯。夜空里繁星闪耀，月光一会儿挂在晴空里，一会儿被片云遮住，一会儿云又飘走了，第二天清晨，离开老的时间又到了。一晃住在小县城里三十六年了，一年年，一月月，一天天的三点一线生活早已磨平了属于我们的自由与欢乐的棱角，留下了涅槃与炼狱的圆润。

　　虽说工作的性质很平淡，进步和祈盼职务上升是我们最大的满足，也常道“天降大人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但毕竟现实终归现实，工作的压力，已把我们的心搓揉得疲惫不堪。总是被打败，实在是好无奈，努力投入了，还是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结果，有时我不禁泪流满面，真的有些累了。此时在隐约中，我闻到了熟悉的稻香，没错，是稻香，从硕果累累的稻田里传出来的。哦，这熟悉的香味，站在梦里萦回的老树下，老树，你身上的年轮刻印着时光的脚印，你稀疏的枝叶记载着年代的久远，你粗糙的皮肤印证着岁月的沧桑。

　　老树，你总是默默地站着，孤独而坚强，任凭风吹雨打，只是风儿经过时，你才低诉几句，是对大地的承诺，还是对我的思念？老树，你是否承载着我幼年时缤纷的梦想？老树，看到我这般“狼狈”地回来，你是否还认得我？老树……远处袅袅的炊烟伴着稻田里的稻香飘起来了，这是多么惬意的一副画面呀，田里面还闪动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噢，亲爱的爸爸妈妈，曾记得，你们的目光，总是比稻芒还尖，对你们的思念，总比黑夜还长。为了我，你们用辛勤的汗水染白了自己的头发，压平了你们的身躯，刻出了眼角的皱纹，为了我，你们脸朝黄土背朝天，你们的存在，心里感应的方向我一眼就认出来。亲爱的爸爸妈妈，看到疲惫不堪的我，你们是否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们是否为你们当初的决定而后悔呢？噢，不，这不能够！微风轻拂，熟悉的稻香稀释了我心中的愁云。有太多的承诺不曾实现就一一流散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的失去了轮廓和最初的模样。时间或许会使历史蒙上尘埃，但却不会风化那鲜活的记忆。

　　曾记得，在稻香中，我许下了“脚踏实地山让路，持之以恒海可填”的誓言；在稻香中，我学会了“因为有悔，所以披星戴月，因为有梦，所以奋不顾身”的壮志，在这般鲜活的记忆中，我又怎能忘了那最初的誓言？哦，老树，亲爱的爸爸妈妈，有太多记忆是关于你们，是关于这片熟悉的土地，是关于这阵萦绕的稻香。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一切爱得深沉。在这一切的胸怀中，我将忘乎所以地享受所有曾经的记忆，在这一切的怀抱中，我将奋不顾身地履行我曾经的誓言：胸怀大志，倚天屠龙；博观约取，谁与争锋！感谢你们，我找回了自己的节拍，相信我，我将振奋，伴着你们的爱勇往直前！“谁依着我的琴枕，梦尽夜满月，心灵憩息的地方有你们陪伴……”伴着悠扬的歌声，我笑了。稻田里的稻香，永远的依靠，累了就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我微微一笑，为了人生的目标，勇敢的走下去！忘了烦恼，忘记了担忧，当然这些都是我对往事的回味。

　　青年时期离开故乡，在思念中我踏上了返乡之路，那时母亲在村口等我，牵着我的手走向老屋，回屋的路似乎宽了些、平坦了些。遥想当年，被两旁老宅逼仄的泥泞小道，承载了过去多少难忘的记忆，又怎么不是一条通向美好的道路，现在的故乡，变化还是太大了。可惜我一脸感伤，告诉我，要是母亲还健在她知道我会回来，那年春天便开垦土地，就为让我吃上一顿我最为钟爱的，她亲手做的大米饭。我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话语因为哽咽硬生生断在了空气中，我好像看到：杂草丛生的土地边父亲弯腰在清理、遍地的沟壑间父亲在挑水灌溉、贫瘠的土地上父亲牵着老牛来施肥，这景象被泪水慢慢地模糊了，当然这些都是我梦中的想象，也是对父亲的思念。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佝偻在老屋下，面色土黄，头发花白，着实令人心疼。细细一嗅，那令我魂牵梦萦的熟悉的稻香再一次氤氲在心中。寒冷的深秋，周身的温度却像是回到了阳春三月，暖融融的心带着微微的水汽，当年母亲做的大米饭还是那样味道。何事何物都有个结局，稻香终究是消失了。蓦然回首，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它就像条细长的纽带，穿过母亲与我，系住过去与未来，将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父亲的影子了，母亲的影子也是如此，那片温柔的稻香，会一直飘逸在我心中。最难忘记的还是老家的稻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