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 非常高兴来到庐山。 今天,以庐山为颁奖台,领取“新世纪十佳青年诗人”奖,深感荣幸。这里虽然不是最高的和最壮观的颁奖台,但一定是最美丽的颁奖台!请允许我代表这次获奖的十位诗人,向主办方《诗刊》社和庐山景区表示诚挚的谢意。 这是庐山,这是陶渊明、李白、白居易和苏东坡来过的庐山。这些先人如果知道了我们今天的聚会,一定会有所感慨。采菊东篱的彭泽县令大约在悠然见南山的忘我之时,还会与我们不期而遇:太白也许想引领我们去参观那道被他夸张地描写过的瀑布;至于江州司马,他对我们的欢迎辞肯定是“相逢何必曾相识”;最后,苏学士很可能会捋着胡子,环顾一下与会的诗人们,周到而客观地点评上一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是的,流水青山送走了六朝,又迎来了新的世纪,迎来了我们。 汉语不是世界上最科学最准确的语言,但它无疑是最富有神韵、色彩和情态并且天人合一的语言,用这种几乎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语言写出最现代的诗篇,重现汉语之美,大概是每一个中国当代诗人的美好愿望。T・s・艾略特在他的《传统与个人才能》里,强调传统是一个具有广阔意义的东西,传统并不能继承,只能通过艰苦的劳动来获得,一个诗人必须要有“历史感”――这是一个对于革新现代诗歌做出卓越贡献的伟大先驱者的心声。的确,在一个好诗人那里,“传统”和“现代”从来都不是两个水火不相容的词语。对于诗歌,真正的传统,不是胆怯地跟随封建士大夫那循规蹈矩的陈词滥调,也不是盲目地效仿才子才女们无关痛痒的吟风弄月,而是清醒地把自己放置在整片早已存在的广阔森林之中,同时又接受着外来滋养,得以生长出真正崭新的枝丫,以个人微薄之力使得整片森林得以改观;同样,真正的现代,也绝不是屈从于谎言的空中楼阁,也不是杂耍一般的雕虫小技,先锋的勃勃生机只能是从巨大的文化母体上――这个文化母体包括东方的也包括西方的――自然而然地萌生出来和延伸过来……如此,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到达诗歌写作的自由国度。诗歌的现代化才会永无止境。 所以,在这里,让我们携带着当下心境和当代思绪,隔着辽远的时空,向那些在庐山生活过或者来过庐山的诗歌先贤们致意吧。 诗人并不比任何从事其他职业的人更高贵,写诗只不过是众多探讨真理的方式中的一种。一个诗人,无论写的是日常的世俗生活,隐秘的私人情感,个人的苦衷和幽思,还是充满现实意义的社会场景,无论探讨的是生存之思,生与死的终极问题,还是人与大自然的关系,都应该在忠实于个人经验的基础之上,冲决孤独的牢笼,尽力写出当今人类的普遍处境和共同命运,以真诚和理智给苦闷心灵带去力所能及的声援与安慰。 诗人最终的敌人不应该是任何一种外来力量,而只能是他自己,具体地说,真正的敌人是创造力的衰竭。无论对于群体还是对于个人,这世上永远都不会存在一种标准化的诗歌模式,假如这种几乎不可能的状况不幸成为现实,那也将是诗歌或诗人行将就木之时。于是,为了能够不间断地写出好诗,为了走过一个又一个山谷之后,还能够相对稳定地屹立在一个山颠的高度上,诗人要进行非同一般的劳作,这劳作到头来只是为了有效地指挥和驱策一些方块字,那里面或许还要包含着忍耐、煎熬以及对世俗快乐的捐弃!而当多产和丰盈的季节渐渐过去,诗人还要学会面对生涯中落叶飘零的不安和阴雨连绵的孤单。 一个世纪已经过去了十年,而当这整个世纪过去之后,我们都已不知身在何方。当我们也成为“古人”,我们写下的诗篇是否还会白纸黑字地存在,是否还会被人吟诵,这不变的青山流水是否还能记得我们曾经来过?霍布斯说:“我生命的唯一激情乃是恐惧”,也许正是由于人生的不确定和变数,让我们永远处于不可知的迷茫和行将消失的忧虑之中,才使得我们无法放下手中的笔,致使每一个时刻都成为了“严重的时刻”。 21世纪以来的中国诗坛。不乏优秀诗人,局限十佳,遗珠弃璧,一些没有入选的优秀同行,其积极探索,亦令人肃然起敬。写作者之间,既是隔绝的又是相知的,诗人们在不同地域生活或浪迹天涯,偶尔从纸页上抬起头来,遥遥相望。 因此, “新世纪十佳青年诗人”或许更应该被看作是一种数学意义上的概率统计和抽样调查,这十位诗人非常幸运地充当了光荣的标本。 最后,祝这次诗歌的“庐山会议”圆满成功,这是诗歌与大自然的一见钟情,一场另类意义上的《庐山恋》,风情万种。 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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