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一起想妈妈作文
小学六年级时,我的同桌是一位从长白县转来的女生。临江和长白有二百多公里,坐汽车需要三个半小时。她家以种参为业,一年四季,父母大约有三季时间要在参园里劳动。所以,父母只能把她一人长托在房东家里。
她刚到我们班时,我经常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肿肿的,上课也打不起精神,为此,她也受了老师不少训斥。我当时以为,她离开了父母,离开了约束,终于可以自由地看电视,自由地玩手机,自由地不学习,也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故而,心里常常涌出羡慕之意。
期中考试成绩发下来了,她自然是名落孙山。数语外加在一起没有我一科成绩多,逼得老师非请她家长到校不可了。对我们,“找家长”常常是老师使出的杀手宝锏,可对于她,不仅看不出半点焦虑,好像还是降下了一道福音。
那天下课,班级门口来了一位面色古铜,皮肤粗糙的妈妈。她头发有些纷乱,似乎怎么梳理,面颊两侧的几十根也不会顺服地回到队伍里,而一定要倔强地张扬着,站立着,显然那是高山地区大风培养出的性格。她的衣服很厚,颜色很单一,和临江的气候格格不入。她的手指很短,骨节突出,但显得十分有力,因为两大口袋东西,就像挂在两个铁钩子上,稳稳地,一动不动。还不等她开口,我的同桌一下子冲了出去,一把抱住她短而粗的腰,一头扎到那位妈妈还带着深秋凉意的怀里,放声哭起来······
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是作甚?
“下次好好考。不会的问老师。我和你爸忙坏了。你的钱够不够······”她的口音怪怪的:沙哑中还透着尖利,浑浊中还透着伤感。就像平时奶奶逼我吃的.透着土气的小豆腐,闻着头疼,吃着干呕。全然不是我所设想的母亲形象和母子见面的情景。
还没等我的同桌说一句完整的话,那位妈妈就放下东西走了,土黄的敦实背影急匆匆地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同桌的肩膀被两包东西坠得变了形,两个眼睛像红得像红笔染出的零。
放学时,学校门口挤满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各种奇异的称呼不绝于耳,这些单单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耷拉着肩膀,吃力地拎着那两大包东西走着。
我跑上去帮她拎过一包。她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小睿,你怎么才出来?”我的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张姨找我打麻将,今天中午你自己吃吧。”说完,就往我手里塞了二十元钱转身走了。我本来兴冲冲地想要告诉她我期中考试的骄人成绩,我本来想介绍给她我的这位同桌,我本来想让她也来帮我一起安慰,得!麻将大业,岂容耽搁?
“你妈妈怎么刚来就走了?”
她站住,看着我。又走,又站住。“家里参地忙。”
“见到妈妈就好,再说你在这不是也挺好的吗?特别是考不好,你妈也不打你,多好!”
我这一个“多好”可捅了马蜂窝。她竟然蹲在地上又哭起来。我赶紧道歉,认错,也不知道道的什么歉,认得什么错。直围着转到她不哭,我才停止了“劝”。
“对不起!”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她······”她的话一下子像决堤的洪水。
深秋的冷风拂过街边的花坛,枯黄的小草瑟瑟发抖。常在电视里看到“关注留守儿童”的广告,没想到,我的同桌居然就已经过上了不愁吃穿却要以泪洗面,不愁零钱却无人陪伴的留守生活!
如果住宿变成了“寄人篱下”,如果求学变成了“骨肉分离”,那么,这种“像根草”的教育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思念是因为“缺乏陪伴”,如果见面是因为“老师传唤”,那么,这种“事物控”的妈妈还有什么资格?
中国的家长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知道自己的孩子需要什么?中国有多少是父母在身边也依然空虚的心灵留守儿童?最少,我就是一个吧!
中国的孩子,也许只能像此时的我们一样:彼此陪着,一起想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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