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田野那片稻

文/ 闫锦文 时间: 经典美文
  姊妹桥是个“五山一水四分田”的小山村。六七十户人家,二百亩水田加些旱,窝在句容仑山北面的山坳里。山里的太阳出的迟,落山早。灌溉稻田的水,从一条条沟壑里流淌过来,夏秋两季山水的温度比常温低去许多,水稻的收割自然要比山外推后十天半月。
那片田野那片稻
  那片田野,由东往西地顺着山坳纵横错落。大一块、小一块、高一块、低一块,上下两块田埂的高低差约摸要有半截扁担那么高。一到深秋,无论你站在村口,或是杵在田头,放眼望去,层层叠叠得一片金黄。稻穗儿愈是熟稔便愈发谦虚,整天低垂着感恩土地的头,只是偶尔会随着微风摆动一下。

  每每此刻,我总是在想:从一粒稻种,到一株禾苗,再到一捧新谷,是大自然对我们庄稼人一年辛劳的褒奖?从春种落谷的那天起,我们早贪黑地陪伴她经过幼苗、分蘖、发育,直到结实。育秧、栽插、耘耥、提稗、施肥、防病、治虫,始于春寒料峭,经历三伏的炙烤,再到露凝成霜。我们总爱卷起裤管光着脚板,日复一日地浸泡在那片稻田里,用汗水滋润着她们的茁壮成长。

  想家的时候,我会独自坐在田埂上,静静地欣赏水稻抽穗扬花。那花颖儿生生翠绿,花色却又白里渗鹅,粉嘟嘟地映衬着。那花姿,像蝴蝶、似蜻蜓。那花不显娇媚,顶着日晒夜露和风吹雨打,孕育着我们温饱的梦想。

  割稻要用到锯镰。锯镰的形状有点像成熟的禾,手柄短直粗壮,镰似牙月,左侧带有细小却又锋利的锯齿。刚到乡下用锯镰割稻,记不清手指和小腿被划破过多少次。或许,那就是我从稚嫩到成熟的点滴代价。

  在生产队里集体割稻,一人管一行,一行六株。谁先从这头割到那头,谁就可以悠闲地坐在对面的田埂上,抽根香烟喝口水。刚去插队那年割稻,几个知青竭尽全力,还是跟不上大伙的趟。生产队长干脆把几个知青派到犄角旮旯的小田里玩包干。小田块里,割下来的稻把子要用掼盆就地脱粒。稻把儿要高高举起从头顶上甩掼在掼盆里,掼一掼,抖两抖,一个稻把子要轮番掼上五六次。落在掼盆里的稻谷,要一簸箕一簸箕地迎着风口吹掉秕谷,装进稻萝,挑到晒场。

  收稻那些天小学校会停课。被放忙假的学生成群结队地挎着小竹篮,在田间地头拾稻穗,一边捡一边撒欢嬉闹。

  白天田野里刈倒的稻把子,会赶夜工脱粒。挑稻把的挑稻把,喂滚筒的喂滚筒,扒稻谷的扒稻谷,堆稻草的堆稻草,紧张而有序。为鼓舞社员们干活的劲头,生产队会开一顿香喷喷的“大锅饭”,还会烧大块大块的红烧肉。脱粒机大下的稻谷会用芦席条围堆在晒场上,还要派人值夜看守。早晨摊铺开来,傍晚收拢归堆,一边翻晒、一边用木锨扬吹秕谷,反反复复地一连数天。

  交公粮和卖余粮是生产队的一件大事。独轮的手推车、毛驴拉的小板车、“突突突”的手扶拖拉机,只要是去送粮的,就会被插上一面鲜艳的小红旗。“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才是自己的。”这只是当年风行乡里的一条标语,我们也真是这样去做的。

  在那片田野,我有过五年从种到收的磨练。五年的“汗滴禾下土”,犹如一壶五味杂陈的佳酿。那年,“企业转制”“资产重组”接踵而来,我悄悄地回到山清水秀姊妹桥闲居多日。土地联产承包了,种田一家一户了,原先集体的养猪场、茶场、苗圃、砖瓦窑、采石矿全都转成了股份合作制。

  走出喧嚣的城市,豁然如坐春风,一堆千头万绪的乱麻,静下心来一捋,不由得柳暗花明。

  地址:镇江绿竹苑1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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