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交错，构思巧妙
——简析《见字如歌》的叙事时间
作者：刘秉宜
朱辉的小说《见字如歌》讲了杨浩成教授对工作的认真和敬业，对英文翻译事业的热爱，在尿毒症的折磨下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完成学业，最后工作操劳去世的一生。叙述动作是从未与杨浩成见过面的作家“我”，讲述他在婚礼上回忆的和从别人口中说到的杨浩成教授的故事。男性小说家的身份和态度，使叙述话语平实而克制，与杨浩成教授的去世的事情相匹配。
小说以平实的语言描写表达对朋友的女儿长大成家，“我”人到中年的时间流逝之快的惆怅，还有杨浩成教授壮年早逝的伤感之情，情感内敛。作者构思巧妙，以第一人称叙述，内聚焦婚礼和研讨会，利用婚礼，研讨会相互交错的空间模式、视角的转换把读者带入环境中。
里蒙·凯南认为：“探讨文本时间实际上涉及的是语言片段在本文是连续统一体中的线性的（空间的）布局基本要求。”他甚至认为，有无时间性构成了叙事与非叙事的区别。而《见字如歌》不仅有时间性，且非常独特。即现在，过去叙事时间的交错进行，推动故事的发展。作者将顺叙，倒叙，插叙的手法交织在一起，不断切换时间点，让读者从多个层面去了解事情的发展。
故事一开始就是自我惆怅时被朋友提醒记得参加婚礼，后面就是回忆两家儿女当年如何。包括“我”曾帮助朋友追妻，“我”有过与朋友结为亲家之意的事情。从叙事时间来看是过去，从手法来看的典型的插叙手法。第二个情节是和朋友开完玩笑后“我”心情郁闷，然后讲郁闷的原因。前者的插叙是对朋友一家的说明，补充两家的关系，让读者了解老柳，为下文“我”参加婚礼做铺垫；后者采用倒叙的手法引出“我”心情郁闷的原因——杨浩成教授去世了，在研讨会上加入了悼念仪式，然后插入了一大段对杨浩成教授的回忆。时间的转换打乱了事情发展的顺序，让杨浩成教授的主要人物形象凸显出来。
更特别的是，小说一共写了两件事：婚礼和研讨会，婚礼事件是以顺叙手法描写的，研讨会是以倒叙手法写的，两件事互相交错，随着婚礼的发展，“我”一边回忆年轻时与朋友的相处、感叹时间的流逝之快，一边从别人口中发现从未见过面的杨浩成教授竟然旧时相识，最后接到邀请“我”参加杨浩成教授的告别仪式的短信，两件事的时间线才重合。结尾婚礼上喜洋洋的气氛与“我”心中对杨浩成教授去世的悲痛形成鲜明对比，小说的张力十足。
从叙事时间来看，是现在—过去—现在—过去—现在的相互交织，即完善了情节，又引发读者对时间和生命的深思，深化了主题。
这种时间交错叙事在《见字如歌》中比比皆是。当“我”看着婚礼上艳光照人的大宝时想起过去戴着黑边眼镜，因为没摇上号沮丧的小丫头；“我”因为婚礼上刺耳的音响声回忆起下午研讨会的音响；在研讨会上看到杨浩成教授的照片，回忆起相识五年，从未见过面的，拿电话那头哈哈笑的杨浩成教授……作者在不断交错的时间中推进情节，在回忆与现实中寻找年轻时曾见过杨浩成教授的真相，为杨浩成教授在尿毒症的折磨下在国外仍然努力学习，背负着远超常人的压力实现理想，热爱工作，热爱学习的精神所感动，为其去世感到痛心；也为生命渺小却又折射着动人的光芒所感叹。
《见字如歌》通过过去与现在叙事时间的对比，体现出“我”丰富的内心情感。通过朋友女儿小时候与现在长大成人的对比，表现时间流逝之快，“我”人到中年，岁月不饶人的感慨。通过过去努力学习，努力奋斗年轻的“我”和朋友们与现在儿女结婚，当爷爷辈的我们做对比，表现时光荏苒之无奈。通过过去少年才俊，身患重病仍努力拼搏的杨浩成与电话里爽朗、乐观、敬业的杨浩成教授做对比，表达了对杨浩成教授的敬佩之情。通过生前乐观敬业的杨浩成教授与突然去世的杨浩成教授做对比，表现了对生命之重的敬畏之情。
《见字如歌》以叙事时间来构筑情节，构思巧妙，内容真实，让读者为杨浩成教授的敬业而感动。正如小说题目——《见字如歌》：字的内容，正是我对你的歌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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