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
骆健毅
庭院里盛开着的山茶花,是母亲去年种的,今年在暴雨中长出花苞,它是那样惊艳,惊艳到我迷恋在鲜红重瓣的迷宫。
山茶花美在哪?回顾我这二十多年来,我真的喜欢和欣赏过花吗?或许没有,我非常害怕“无那尘缘容易绝”的场面。我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捧着多少束玫瑰花,说:我爱你,单膝跪地打开戒指盒,说:我要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或许不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而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更是一种比不确定更加复杂多变的感受使我害怕过早地流于世俗。
曾经多少次攀爬过石山,去摘那现在已经忘记叫什么的花,和同村的玩伴用花拉勾,俗称斗花,但这个斗花,斗的不是花色和花式如何美艳,而是花的韧劲,花头与花头勾在一起看谁的花让对方的花头先断掉,或者承受更多次拉勾。现在想想这是一种多么败花的游戏,那时毁掉了多少花,才有了童趣。去河里游泳也是使劲憋气,潜入水底,拔起荷根,可能那时就是单纯地想把这些长得好看的东西,据为己有地把玩。
经常骑行的路上,路过多少野菊花、牵牛花、喇叭花、桃花、木槿花、杜鹃花、广玉兰等等,惊艳和留白是那样地瞬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我不会记得这些花的名字,某一天再遇见,我会想起,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也许自然而然地就遗忘了。
也许我并不是欣赏某一种花,而是每一个此刻的遇见,给我带来的侘寂,禅修式的感悟,自然的向往。感觉记住对我来说是一种很累的生活方式,我只需要它像河水一样,没有过分激荡的时候,沉淀着泥沙,清澈见底,激荡的时候有挥之不去的浑浊不清。
看着眼前的山茶花,凋零了几瓣,“欲话心情梦已阑”。一见钟情的感动赋予回忆会歌吟出多重奏的美,热爱与日俱增。一见钟情的感动只是尊重感情的冲动,便会觉得日久面目可憎,永远怀念初恋。今天的美,也许明天碎成了花瓣,埋进泥土,再也找不到这般模样,来年或者下一季、下一茬花开,依旧会惊艳,也许是遗忘的快感,再一次演绎“人生若只如初见”,也可能是“爱的阶梯”,美流动着它日益显现的意义,抑或“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到了可以亲近的时候,人有了完整而真实的舒适感。
落雨击打着眼前的山茶花,它的美快要消逝。遇见了很多人,但心里有印象的可能没有几个,也可能是没有深交,便没有印象,只是直观地“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绝佳”。忙忙碌碌想要做的事情很多,每一次付出便要承担很多的责任,也不知道是害怕自己没有能力爱护美,还是担忧共同成长的美,有着漫无目的的不确定性,熬不过柴米油盐后的辛酸苦辣,成为生命里的爱之殇。
不管明天还会不会记得这般模样的山茶花,以及每一次的惊艳和留白,心里感受永远是遇见便是那一刹那的永恒,没有记住的名字,只是深藏了感觉,独自默默地承受一切。
附:个人简介:骆健毅,1997年生,广西桂林阳朔人。《长河诗刊》签约作家(第六批),《大豫出版》专栏作家等。发表作品散见于《大豫出版》、《散文网》、《新锐散文》《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散文诗精粹》、《广西散文诗》等微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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