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与猫

文/ 刘守权 时间: 美文欣赏

  不知从何时起,大哥相继养了两只猫,他结过两次婚,却都以逃婚的形式被人家甩了,两个女儿都被带走了,留给他的是无边的孤独和寂寞。在孤独中,他的脾气暴躁,精神受到了严重刺激,最后去了几次医院,配了一些药物,渐渐的,病情得到了缓解。

  大哥爱书,家里有很多杂书,别人家要卖的垃圾书,他都要掏高价买回。为此,没少与两个前妻吵架。别人劝是没用的。

  大哥有收藏破烂的癖好。抽过烟的盒、喝过酒的瓶子,都要积攒着。特别是爱写台历,台历一买就是十几个,而且都要写上流水账,记上生活的点点滴滴,特别是对猫的记录更是详细,连猫的饮食习惯都如数家珍地记录着。

  两只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只是白的,一只是花的。都被他关在屋子里,使得家里气味难闻。他对猫的投入是舍得的,经常为他们买火腿和鸡大腿。

  大哥有了楼房却一直不肯搬的重要理由是,舍不得猫,亲戚朋友都建议把猫送人,不要带猫上楼,就这样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最后,他决定,我的房子我做主,一定要带两只猫一块上楼住。这可气坏了为他操碎心的母亲,但是执拗不过他,我的话还是能听一些的。

  为此,我在周末,回家督促搬家,顺便解决猫的归属问题。在我的提议下,大哥决定把猫送给我养活。但是反复叮嘱一定要养好,千万不要弄丢了。城市大,丢了难找。我说叫我岳父岳母养着,他们心细会照顾好他们的。

  临别,大哥又买了火腿和鸡腿,因为别人说辣火腿猫估计不会吃,他又特意换了一次,把猫装进编织袋里时,他细心地把火腿皮去掉,然后把火腿小心放进去。

  在我上路时,他执意要把一个破旧的铁丝笼放进后备箱,说叫老人修修放猫。

  万万没有想到,猫在后备箱被蒙死了。当岳父把编织袋解开,两只湿漉漉的猫如水泡一般一动不动时,我有一股深深的自责,不仅是为猫,更为我伤害了大哥的一片爱心,把他心爱的东西给杀害了。

  “把它埋了吧!”吃饭时我伤感地对岳父说。

  “扔了垃圾堆里吧”,没想到老人家轻描淡写地说“一只猫,说死就死了,没有什么”。

  当初为什么不放生,半路放生还有一条命”母亲和姐妹们都这样说,我说岳父母二老孤独有两只猫作伴多好,大哥说有机会还要来看看的。”

  大哥来电话了,第一询问的就是猫的状况,我犹豫着,不敢说出真相,说猫生活得很挺好,你就放心吧。他甚是担心,又反复叮嘱一定要细心照顾,我会去坝下看他们的。

  两位妻子都没有被他留住,却对猫有深厚的感情。我一直不明白。他的人生悲剧不知是从病开始的,还是从性格开始的。如果两只猫在天堂有灵,一定会为大哥祈祷的,祝福他后半生幸福。而我,带着良心的愧疚,我一直努力寻找更好的相似的猫,以补偿我的罪过。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时时寻找更适合他的人,找猫易,找人难,找回离她远去的前妻和亲生女儿,更难啊!一个动物尚通灵性,有感恩之心,莫非人被边缘化了?

  有一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两只猫被救世主点化成两位贤惠美丽的娘子,紧紧依偎在患病的大哥身边……

  作者;刘守权,扎根坝上瘠地,呼唤塞外嚣云,曾迷失于露天电影的乡间冬夜,曾游走于城市的喧闹和农村的旷野。偶拾岁月碎片,嚼出酸甜苦辣,回味走过的路,背影依旧,脚印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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