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白鹿原》,想必好多人多看过吧。影片中就一幕幕割麦的镜头,先不说演员麦子割得如何,单就这割麦的场景,在如今农村已很难看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台联合收割机。如今的夏收,就跟平常日子没啥区别,没有了割麦的辛劳,还真让我想起了过去割麦的情景来。
要我说,电影《白鹿原》里麦客割麦的场景,看着场面虽然宏大,可那些演员割麦的功底实在是太差了,简直糟蹋了农民的形象。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都不太会用镰刀,看看土生土长的庄稼汉,人家割麦的娴熟,弯着腰,镰刀“嚓嚓”地响着,胳膊上的麦子整整齐齐,随着一步步前行,身后的麦子一捆捆整齐的平放着,当然底下少不了捆麦子的要。再看看割过的麦地,一般地上也不会有多少掉落的麦穗,即使有,农人们也会拾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再看看那割过的麦茬,高低都是统一的。
在我的记忆中,村子里有一位在旧社会就当过长工的老汉,那时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他种的那六分自留地,要产量有产量,麦个子一个个栽在麦地里,就像那列着队的士兵,村里的人谁不羡慕老汉麦子种的好,管得好,割得好。到此刻,我都忘不了老汉割麦的一个个动作和姿势,虽然比别人慢些,可割过麦的空地上,你绝对找不到一颗掉落在地麦穗。
我的童年也是在割麦的夏收中度过,虽然没怎样割过麦,可在心里却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和记忆。当每年“算黄算割”一声声在田间、在村头鸣叫的时候,也就是人们开始割麦子的时候。晚上,家里的四五把镰刀务必要统一打磨,磨刀的差事常常就落在我身上,你还别说,我磨的刀子还真快咧。用镰刀割麦,对刀片的锋利度要求当然高了,刀片必须得锋利,否则遇到有露水的早晨,那麦秆本来就有些潮湿,刀片不快,割麦自然费力。
晚上割麦当然要比早晨强了好些,要说割麦的最佳时候当然中午太阳高照的时候了。我虽然割麦水平不咋地,可我也是跟着大人学的,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之后那三四年一年比一年割麦割得好了,尽管晚上腰酸腿痛,可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就跟着家里人一齐去地里割麦。中午时分,太阳跟火球一样,烤得人身上热辣辣的,尽管头上戴着草帽,额头上的汗滴还不住地往下滴着,穿着衬衫,背上被汗水寝湿了,尤其是颜色深的衣服,脊背上少不了发白,那是汗流浃背的具体体现。虽然热得人难耐,可干起活来,还得十二分卖力,谁都知道“三夏大忙是龙口夺食”,那几天都是最高强度的割麦过程,往往吃饭都在地头。即使回去,也是以最快时刻吃饭。在我家里,母亲既要割麦,还要回家做饭,那才是最辛苦的。在我的记忆里,我家就有一个军用水壶,它天天都在麦地里陪着我们,渴了就喝几口水,还真有点部队行军作战的味道呢。
割麦的味道还真不好受呢。热得人难受是其一,再就是一天甚至夜里都要劳作,那才是真的累人。早上五点多下地(麦子黄透的程度和天气的状况决定下地的迟早),一般要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家,那劳动强度要放到此刻确实已经很难做到了。我是孩子,父母要求不高,可我是男孩,尤其到了十六七岁,就成了家里的硬劳力,干活累了歇歇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可割麦这活,确实有技巧,我掌握不了技巧,身体自然要累多了。穿着的衬衫,袖口都不敢解开,那麦穗碰到人胳膊上、手背上,扎疼都不说,光那痒就特备难受,尽管袖口紧扣着,可一天下来胳膊上、腿上都是割麦留下的一片片深色的小点点,而且很浓很浓,痒比疼都难受。
割麦时少不了弯腰,长时刻弯着腰,还要一手挥动着镰刀,一手抓扶着割倒的麦子,对我来说,还真难做到很协调的配合,时刻长了,人站起来眼前火星都四溅,个性是腰损的难受。劳累了一天,本该回家能睡上一觉,可有时候逢到天气突变,睡觉就免了,用架子车拉麦就成了务必完成的任务,麦子不可能被雨淋到地里,这是每个庄稼都不愿看到的。
此刻想来,割麦子都是一种幸福的欢乐呢。对我来说,那一连几天的割麦,考验着我,锻炼着我,是我不怕困难,不怕吃苦,尤其在意志上更加坚强,那几年的割麦经历,确实是一种完美的、幸福的人生财富,也是一种难得的人生积累。对于这天的孩子和没有割过麦子的人来说,是不会有我这种亲身体会的。最后我要说,此刻又到了夏收时节,如果你有兴趣,还能够到比较偏远的农村,看看农民用镰刀割麦,你要想亲身感受一下割麦的味道,不妨拿起镰刀也割割麦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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