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她正在腌“寒菜”,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二,立冬节气已过去一周多,老家的天差不多也冷了,寒菜正是这个季节的产物。每年这个时节不止家里腌寒菜,邻居叔伯、舅舅、婶子家都会腌寒菜,全村很多人家也都会腌寒菜,大约腌寒菜已成了老家的一种传统饮食习惯。
究竟是叫寒菜还是咸菜,我从未了解过,也未做考证。咸菜应该是南方人习惯的叫法,寒菜可能只有西北也许只有甘肃一些地方才会这么叫,出了甘肃可能就再不叫寒菜了。寒菜与咸菜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寒菜只有冬天才腌制,咸菜没有时节要求,其次腌制的材料也各不相同,吃法也不同。
祖母在世时,每年这个时节一大家人在地里摘菜,背回来后全家人围在一起削菜、切菜、洗菜,然后准备大坛子或者缸腌制寒菜,一忙起来就从天亮忙到天黑。
这一天是入冬开始以来最冷的一天,清晨天刚亮,瓦上还生着厚厚的霜花,祖父、叔伯就背上背篓上园子里摘菜,包菜冻的泛绿,裸露的外层菜叶冻的茎杆上透着结晶汁水,透亮发亮,一刀翻过去一朵菜就滚下来了,根上立马渗出水珠来。过了八、九点太阳一出来就暖和呢!菜也差不多快挑完了,到了最后,地里边总会剩两三朵,我一直没注意,后来有一年我才明白为什么不全把菜挑完!
祖母在家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这一天最好的饭是做玉米馓饭,炒半盆秋后扫园的青红辣椒,一碗馓饭上一层酸菜、一勺油泼辣子,再来一筷子炒青红辣椒,一大家子人围在桌子旁,边说今年的收成边吃着热腾腾的玉米馓饭,碗里热气还不断升腾。吃完饭全家人坐在太阳下,你削菜、我切菜,他去准备烧水洗菜,这边还没完,那边就开始准备胡萝卜、大蒜、红辣椒、香料等配料食材。好不容易忙的差不多了,祖父和叔伯又得赶忙把过了几场霜的坛子、缸搬出来收拾干净,见见太阳。同时还要找来去年腌寒菜压过菜的青石,洗刷干净了等着备用。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太阳西斜,忙的也就差不多了,菜已经装进坛子里、缸里,压上大青石、小圆石,大缸装的寒菜,小缸装的也是寒菜。晚饭也正好准备上桌了,吃过晚饭全家坐在一起聊天、看电视。
回忆里这些大致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呢!祖母、祖父去世后,家里每年也种菜、腌寒菜,尽管也会种很多菜,可毕竟家门已不同往昔,人丁稀薄,邻里邻居也大多如此,腌的寒菜人也少了,吃寒菜的人也更少呢!有些会吃不会腌,有些会腌没人吃,久而久之也就懒的腌了,每年摘菜时也就很少有人再留种菜呢!
我们小时候总会经历很多事,比如像全家人摘菜腌寒菜的过程,全家人一起收麦子、种庄稼的过程,尽管这些事都很普通很普通的事。但当我们长大后才发现,这些场景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相比我们追求的越来越多,曾经最简单的事现在变成了最难的,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回那种感觉、乐趣。
乘着清晨的时光,和一些对家乡寒菜的怀念,我起床赶忙收拾完,跑到楼下超市买了一个坛子和一些包菜、萝卜、辣椒等食材,前年压菜用的那块青红石也幸好没扔,还没到中午菜就已经装坛了,压上石头,就算完成腌制呢!这里的冬天比老家的要冷一些,但屋子里有地暖,屋里温度高,腌好寒菜只能放在通风的背窗受寒,也许等过些天就能吃了!
2020年11月16日 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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