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心思
时令早已进入秋天，季节呈现给我的变化就是早晚气温下降了，短袖不能穿要换穿长袖了，甚至需要穿秋衣秋裤来挡风御寒了。也许是因为所处的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没有大片的树木，更没有草原，也看不到麦田农庄，感受不到秋收的气氛。这里的戈壁原野从夏天到秋天的变化不是太明显，还是一样的沉稳冷静，山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还是灰色的主基调没有变。哦，好像还有个变化，那就是秋天的风仿佛小了许多，尤其最近几天，每天都是晴天，蓝天白云下只有淡淡的阵风。戈壁原野不一样的自然变化，不一样的秋天景致，让心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秋天的感觉突然让我使劲地去回味秋天的样子，回忆关于秋天的故事。小时候，关于秋天的记忆虽然不是太多，但还是很深刻的。那时老家还在农村，秋天的标志就是田野里一片丰收的景象。已经收割完的麦田地被翻土晒着，玉米地一方一方的，整整齐齐，像极了整装待发的士兵。那一个个饱满的玉米棒子顶部的“胡须”开始变黄，这是玉米成熟的标志。棉花地一大片一大片的，棉桃已经被花絮涨破了，每一株棉花上都挂满了已经“吐絮”的棉桃，在风中轻轻摇摆着，恰似一片白色棉海。植种的西瓜，西红柿交错在这玉米地、棉花地之中，像是装饰，又像是点缀。不是特意要浪漫，而是无意成了画卷。满地的西红柿已经红透了，枝叶已经被剪了，只剩下成熟的西红柿挂满枝头，等待采摘。一个个大西瓜静静地躺在地里，瓜秧早已经无法摭藏住西瓜的身影。还有长在边缘地带盐碱地里的糖萝卜也等待着收挖呢，好一派丰收的景象。
中途几年在外地上学，风风火火的，对外地的秋天留下的记忆也是匆匆忙忙的。对家乡的秋天，仍然是小时候的味道，只是再去亲身经历的少了，有些淡忘了。后来离开家乡来这里求生活，因为正值是秋天，便留下了秋天的记忆。那时候，交通不够便利，从老家到这里，是通过早已经进入历史博物馆的绿皮火车和大班车，经过几天的转折颠簸才来到的。初秋的草原张开热情的怀抱欢迎了我，那一望无垠的茫茫原野，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致着实让人惊叹。如果说后来再没有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的原因很多的话，这草原的广袤无垠，这天空碧蓝高远，能算得上吸引我留下的原因之一吧。尤其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几十上百的壮劳力挥镰打草的场景，像是在拍电影一般。若大一个草原，到处是挥镰打草的人们，到处是已经打好的草捆，到处是牛群、羊群，还有打草的人们在草原上临时搭建的毡房、帐篷，从一座座毡房帐篷中升起的袅袅炊烟，夹杂在炊烟之中飘散在风中的野餐味道。打完草，紧接着就是收割小麦。这地方，因为地理环境和气候原因，主要的农作物就是小麦，每年四月底前后才播种，到八月底左右才开始收割。听说，过去在大集体的时候，冬天下雪了还在收割小麦呢。因为水土原因，这里的小麦长势还是很喜人的，产量也不错。和草原紧挨着麦田早已金黄一片，农人们从草原上风尘仆仆下地开镰。我在老家每年也参加收割小麦，对收割小麦并不陌生，比较熟练地加入了收割小麦的行列，在烈日炎炎之下，在汗流浃背中留下了永远的回忆。后来近些年，离开农村的时间长，再加上农村秋收都全部是机械化，打草机，联合收割机等代替了打草的刀和割小麦的镰刀，既省了时间又省了力气，但减少了对秋收的记忆。
在秋天，忆秋天，除了秋天的景色，除了秋收的喜悦，除了汗水和尘土，更多的还是和秋天有关的人和事。突然从这秋天的景色和故事中跳跃到最让我心动的父母身上。父母在的时候这种感觉不强烈，现在父母不在了，一到秋天这种感觉特别浓烈。从那个秋天的早晨，母亲把我带到这个世上，到我跟在母亲的身后走进秋天的棉花地里，再到和母亲一起摘西红柿，挖糖萝卜，在秋天里母亲送我去外地上学……从秋日开学父亲给不了我学费，到跟着父亲去远山里割草拔芨芨，到和父亲起个大早赶着马车去拉麦捆子，到父亲在秋风中帮我联系工作的奔忙……故事太多，一下子全部挤到了回忆之中。仿佛又走进了秋天里，还是老家的那片麦田，还是老早的人工收割。烈日炎炎之下，父亲和母亲带着我们兄妹几个在收割麦子。仿佛听到了那镰刀割下麦子的咔嚓声，听到了揽麦，放麦的唰唰声，听到了母亲喊我们喝水休息的声音。眼睛有些模糊，分明已经看到母亲弯腰在最前面割麦子的身影，分明已经看到父亲割完一趟蹲在地埂上抽烟的身影。打麦场上，摊场，打场，起场，扬场……每一个场景，每一个角落全是父亲和母亲的身影。包产到户第一年，我们家的小麦获得大丰收，小山一样的小麦堆在打麦场上，父亲那喜悦的心情全部都集中在脸上的皱纹和眉毛上。母亲蹲在小麦堆边上，用手不住地捧起小麦，放下再捧起，爱不释手。全家人久违的笑声充斥着整个麦场，充斥着整个的秋天……
不忍心再想下去了，因为眼睛已经湿润，怕会在这秋天里湿了美好的回忆，就让这美好连同这秋天的景色永远留存在心底。
文：许建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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