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文/ 酣想 时间: 优美散文

  我感叹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距离我常常坐上那辆红色摩托车的时光已经过去约莫八年有余,那时我读小学,每次到周末放假,我的外公就会开着一辆红色的摩托来接我,走在不算很长的水泥道上,拐许多弯,穿过很多树木,最后到达目的地——外婆家。

  其实也是外公的家,舅舅的家,还有妈妈和姨妈的家。不同的季节,路途上看到的风景都不一样,闻到的气味也不一样。有时候走大道的话,没有那么多灰尘,春夏季节路两旁的树叶翠绿茂盛,秋冬季就变得枯黄,或者变成了光秃秃的树枝;走小路会更快,也没有那么多车流,但需要拐更多的弯,遇到下雨天会有点麻烦,路上全是泥巴或者小型沼泽,但即使这样,外公开摩托车的速度也不会因此减慢,就好像他能全然掌控好这辆车,他就是这辆摩托车的主人。

  我喜欢夏天,不下雨的时候,飞驰路过池塘时,池塘里的荷花和荷叶散发的清香格外诱人,下雨的时候,爷爷会披上大大的雨衣(我时常叫外公作爷爷),蓝色涂漆的雨衣被雨水淋过会有一股闷热伴着土腥味,还有从爷爷身上传来的一丝丝汗味,我看不到道路或者天空,只能看到爷爷的背,他时常穿着一件旧的灰色短袖。

  我不记得他的头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白的,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根本没什么变化,直到去年我在家人群里看到一张我读小学时的照片,身后的爷爷头发是乌黑的,而现在他的头发是几乎要变成全白了。

  偶尔有一次初中需要去学校,但是爷爷有事忙,外婆找了一个隔壁的爷爷送我去,也是开摩托,我坐在后座时,呼啸的风从耳边吹过,内心更多的是害怕和担心,我总害怕我会摔下去或者这辆摩托车撞到树之类的,我才发觉我似乎只有坐在爷爷摩托车的后座才是完全不害怕的,在我眼里,他的后背是全世界最有安全感的后背。

  读高中的时候,那辆常常载着儿时的我从我家往返于外婆家的红色摩托车被闲置了,换成了一辆蓝色的摩托车,用于送我的表弟们上下学。那辆摩托车用得太久,各种零件变老变旧,性能也远不比之前。不知不觉间,在我记忆中强健有力的爷爷身体也开始出现一些毛病,我很不想承认,他的确开始变老了。

  在我眼里,他却是个很厉害的老人,力气很大,或许我可以形容他的力气简直和他的脾气一样大,希望他看到我这样的形容不会生气,但他其实是个善良的老头,擅长口是心非。在农活上,他也毫不含糊,不过这一点我没有深入了解。不过他总是敢想敢做,他养龙虾,养猪,养牛,虽然许多细节常常是外婆提醒他。

  记不清是他的右手还是左手,总之有一只手的中指的指甲长在手指头的顶端,而且指甲要比其他手指更厚,我问:“这是怎么弄得?”他总会笑着说:“你不记得了吗?这是你小时候咬的。”他笑起来和他冷脸时截然相反,带着笑容是他就是个搞怪可爱的小老头,弯弯的眼睛,上面浓厚的眉毛,不过总是油油的,不过很符合农民的特征。儿时的我还真的相信过他所说的话,那个奇怪的手指头是我咬伤的,我甚至还暗自自责。长大后我仍旧问他,可他仍旧那样回答我,我说:“我那么小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他只回应我嘿嘿的笑。

  不过我后来知道了,那是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家里做煤厂,爷爷在做煤的时候手指绞进机器里面,那小半截就没了,后来指甲才会长在顶端的。

  我猜想那时候他也会龇牙咧嘴地在心里呼痛吧,但估计奶奶问他有没有事的时候,他肯定还会用一种底气十足地声音回答说:“我没事我没事。”

  我说过,他擅长口是心非。

  前两年,油费特别贵,所以他很少开摩托车去哪里,而是开家里的电动车,不过要我说,那小巧的电动车和他的气质全然不符,他还是更适合摩托车,发动的时候轰隆的引擎声,飞快的速度,能从行人旁一闪而过,属实像在陆地上驰骋的大侠。

  他的愿望大概不是做一个大侠,但我的愿望是未来几年还能坐上外公开的摩托车。

  作者笔名: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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