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老师素描（三）
（欣然）
从初中到高中，我们几乎每年换一个数学老师
初一时，教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年老多病，我记忆中的那位老师讲一分钟课就咳嗽三次，以至于我没有耐性听讲，连二元一次方程都学得不汤不水，能考及格就不错了。
最难忘的是教我们高一的数学老师。他姓彭，因为仗义执言，成为“右派”，老婆与他离婚了，扔下两个儿子与他相依为命。可他并不在乎。
他对学生亲切不足，严肃有余，在他面前，我们都“活泼不得”。
他是我们的班主任，一上数学课，首先就要求我们练了一星期的“0—9”阿拉伯数字书法，必须跟印刷体一样的高仿真。我们作业写得不好，他骂“一班饭桶”，我们写好了，他也无一丝笑容。考不考得好也是如此。真让我们受不了他。（我们猜想他老婆不仅是因为“老右”才离开他的，瞧他那张“卖牛肉”的脸！）尤其是他要我们用小尺子或三角板写“=”，必须是“两线平行之间相距1毫米，长度1厘米。”谁的作业本交上去，他一眼就看得出合不合要求，胡乱应付的，他改都不改，就往垃圾桶里扔。有时候全班同学考的数学成绩不理想，他的那双寒光凌厉的眼睛，像金庸武侠小说里的飞镖，冷飕飕的扫射过来，让我们不敢直视。也许为了节省时间，他没有训斥学生，而是操着高分贝的衡阳方言，逐一讲解试题中的难点和解题技巧。
彭老师的小儿子是我们同班同学，数学聪明随了他父亲。有一次他数学考了100分，兴高采烈的忘了自己是谁。被迎面走来的父亲在他脸上扇出一座五指山：“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如此教子有方的言行，在当时也给我们极大的震慑：考得不好，你可以哭；但考得好，你不可以笑。因为笑等于“骄傲”。
欣然，原名何敏玲。我从彭老师的严格教育方式，相信“严师出高徒”，只可惜我没有成为“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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