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与心中的英雄生活一天

文/ 吴文萱 时间: 原创美文

  假如我与心中的英雄生活一天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一遍又一遍的吟诵,我扶着斑白的胡须,看着满目疮夷的宋朝,敌人的铁蹄,踏得黄土纷飞,我不禁又忆起他。若他在,怕是早已率百万大军征战千里,我也应重拾甲兵,鬓微霜,又何妨?

  那日我站在将军的旁边,看着他低头不语。又忆起那日,将军在诛仙镇大败金国元帅完颜宗弼后脸上的浅笑,这无一是抗金的一大壮举,在这本该普天同庆的日子,朝廷却如晴天霹雳般送来了一个消息:“班师回朝。”将军久经沙场,满是风尘的脸上竟也显出了几次波澜,在那一刻,我似乎懂了这件事儿有多么的严重。将军可以连拿几夜兵器的手,此时竟捏不住一封小小的加急信。我当时也是这样站在他身边,担忧的看着他:“五郎,我们怎么办?五郎是将军的小名,他在家中排老五,我是他的臣,亦是他的发小,曾经与他同立下精忠报国这誓言。将军的明亮精锐的眼睛看着我:“干的很好,你们是朝堂的英雄,”答非所问,可我却也明白了,他不愿意去打击将士的心,一切似乎还未成定局。“将士们,我们赢了,朝廷来报喜了”嗓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在那本不应该出生的欢呼中。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营帐之中,快的连我竟也没追上。他提笔上书:收复失地,机不可失,为何要撤军?却未曾想到,一日之内的12道金牌,措辞严峻,大军即刻班师回朝,去临安朝见。

  “为什么!”这一句话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相识多年,我第一次看到将军眼中有了晶莹。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的功亏一篑了,战士鲜血映出的紫色夜空悲凉孤寂。他暴起,摸着精忠报国的四个字,那是岳飞母亲亲手为他刺下的,他眼中的平静全无,堂堂七尺男儿竟在此时落下了泪,滴在那白刃之上,又滑落,滴在泥土之中,再也消失不见。“为什么?朝廷不信我,疑我,要杀我。”“将军,你是英雄,你没错,臣愿与将军共生死。”说完,我单膝下跪,他看着我久久不语,将手落于我的肩上。在那一刻,我猛的抬头:“将军,莫要撤军,坚持走下去……”“罢了!”他打断了我:“我爱我的土地,敬我的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再次快步出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好像丧失了一抹光辉,“众将士听令,我们回朝,此时一去便无回来的可能,谁愿走便尽管走吧。”底下一片死寂,似乎死寂中还带着几声低低的抽泣。“想活命就快走!”有一生几个新兵看似害怕的站了出来。面对他们,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既然这样便走吧,去见你们的妻子儿女吧。”那几人久久未动,“快走!快!”将军急的吼了出来。但那几个新兵竟跪了下来,大喊“臣等誓死愿追随将军!”紧接着便是整个军队的怒吼:“臣与将军生死与共!”“好好,你们记住,你们永远是大宋的英雄,来人!上酒!纵然是白天,也请我们醉生梦死一回!”

  回到军营之中,拉上帘子,点燃了几盏烛光,就如同在黑夜一般,在这“黑夜“之中烂醉如泥,将军头回失了态,他坐在我的身边,就像小时候那样,他将曾经的欢笑,征战的痛苦,王的质疑……全部倾诉于我,杯觥交错间,我细细听着他说的一切。与他共饮,即使是艳阳高照的中午,竟也可以沉沉睡去,不知几时。

  再次睁眼,太阳已经落下了,将军也离开了。我快步出营,军队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一刻,我不知所措。心好像也如同的落日一般渐渐沉了下去,将军真的抛弃了我吗?不是抛弃,那是他对我最后的保护,是我们至死不渝的友情,白天的共生死,显得多么可笑,甚至只是几个时辰,便已经化为尘埃。我仰天长笑:“何苦,何苦啊!五郎!”披上军装,我失神的在这土地上行走,任凭的月光如流水洒在地上和我的心尖。我不记得那夜还想过什么,还发生过什么,只知道那夜似乎是几十年行军途中最清冷,最恐怖的一夜。

  再后来,我便听到了不愿去相信的噩耗。那满眼坚定的他离开了,不敢去想他死前痛苦与绝望。颤颤巍巍的走在九曲丛祠一侧的山林中,我无法想象自己成了那最后的逃兵,也不曾想那夜后便是一生的别离,看着小小的墓碑和两颗矮矮的橘子树,我再也控制不住跪在土堆边。将斗篷解下,轻轻的盖在那小土坡上,诉说着那些未说完的话,不知他能否听见。

  良久,起身,我看着那墓碑有木棍写下了八个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是那一将军对我说的,最无法忘怀的八个字。那小土坡上的不甘与挽惜,早已化作血泪相合流。不同于当日的晴空万里,今日空中阴云密布。或许上天也终明白了岳飞精忠报国的一片决心,只愿他坎坷一生,终得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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