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老头石小二传奇》
(散文)
作者张玉堂
在城西的狗不庄，住着一位七十七岁的怪老头，名叫石小二。他出生于一个子女众多的家庭，爹娘一生共育有八个儿子、四个闺女，这规模简直就是一个班的编制。由于爹娘没什么文化，嘴又笨，便没给孩子们起个正儿八经的大名，只是将八个儿子从一排到八，四个闺女从大囡排到四。而石小二因在兄弟中排行老二，便得了这个名字。
且先不说石小二那众多的兄弟姐妹，单表这怪老头本人。石小二啊，不但人长得怪，脾气也怪得很。说他是人吧，却长着一副猴腮；说他像猴吧，又有着一双老鹰般的眼睛和大象似的鼻子。总之，他长得不人不类的，让人难以界定，你把他看成什么都行。他的脾气更是怪异非凡，与常人迥异。
石小二因兄弟姐妹众多，在那个年月，家里少吃无穿。爹娘能让他们兄妹有口饭吃就已实属不易，根本没能力供他们读书上学。不过，他父亲还算有头脑，等孩子们长大后，相继把他们送去拜师学独门手艺，为他们的未来生活打下了基础，迈出了第一步。
暂且不论他的兄妹们学的是什么手艺，单说这怪老头石小二，在十八般手艺中挑来选去，最终学了腌制鸡蛋，还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益康蛋”，声称人吃了可益寿延年。石小二从小到大学得的大本事就是腌制鸡蛋。凭借这个本事，他娶了亲，生了子。虽说他生的孩子数量比不上爹娘，但他和妻子也育有三男三女。长大后，这六个孩子个个都考上了名牌大学，成了令人瞩目的大学生。
石小二在十二岁时开始学艺，跟随师父王学腌制鸡蛋，学了三年，得到了师父的真传。十六岁便自立门户，开始创家立业。二十岁时，娶了一位名叫野菜花的妻子。野菜花娘家在狗不庄三十里外的狼汤沟。她没什么文化，但在料理家务和劳动方面却是一把好手。她的爹妈看中石小二有头脑、会持家，便把她嫁给了他。婚后，他们先后生下六个孩子，大儿子叫石大山、二儿子叫石大峰、三儿子叫石大顶；大女儿叫石小秀、二女儿叫石小美、三女儿叫石小丽。这六个儿女先后考上大学，大儿子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二儿子考上上海交通大学；三儿子考上了浙江大学；大女儿考上了西安工程学院；二女儿考上北京科技学院；三女儿考上了太原理工大学。三个儿子、三个姑娘，个个争气，人人有出息，着实令人羡慕，也让狗不庄全村人羡慕不已，更是把怪老头石小二夫妇乐得合不拢嘴。
这怪老头石小二，别看他人长得丑，脾气古怪，但头脑特别灵，极有心计。别人能想到的，他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办法，他也能想到。而且，他对事情有着超乎常人的先知先觉。他会赚钱，这便是他在困难时期，养大六个儿女并供他们都考上大学的真本事。
话说这怪老头，从学艺开始，一路走来着实不易。在农业社大集体那个年代，不允许人们搞副业，腌制鸡蛋被视为资本主义尾巴。即便腌制好了，也得偷偷摸摸地卖。他全家八九口人，光是一日三餐就是个大问题，孩子们的穿戴更是不用提，大的穿了小的穿，衣服补了又补，日子过得十分清苦。他只能偷着腌制一些鸡蛋，然后偷偷进城到家属区去卖，换点零花钱。那些年，拥有六个儿女的他绝对是超生游击队。那时他刚四十出头，还年轻气盛，也不知哪根筋抽了，非要追求多子多福。在生儿育女方面，他下决心一定要赶上甚至超过他的爹娘。他爹娘生了他们兄妹一个班，他非要弄个整编排不可。他不光当家长，还想弄个排副或排长干干。结果，东躲西藏也没躲过，最后他老婆还是被乡计划生育手术队给“阉割”了。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全国迎来大变革。城市工人下岗，干部下海，农村土地承包，举国上下搞改革。石小二闻风而动，率先从银行贷了一大笔款，在村里找了几间破旧房，招募了一些有手艺的人，成立了“益康蛋腌制责任有限公司”，还挂起了牌子。他自己给自己封了个总经理的头衔。一时间，他成了十里八村的新闻人物，也成为县里、乡里、村里扶持的专业户。县电台、电视台、报社的新闻记者纷纷追踪报道他。他走到哪里都让人高看一眼。曾经走一步蹦三蹦的怪老头石小二，如今蹦三蹦走一步，摇身一变，成了人前人后的企业家。张三见了叫石总，李四见了叫老总，石小二走到哪里都是风光无限。
很快，怪老头的名声大振，在全市、全省都出了名。县委书记、县长接见过他，还为他开绿灯，在县城批地建厂房。他把公司移到县城，修建了一万平方米的厂房，招收了千余工人。还在全国省级市成立了分公司，并把益康蛋挂网销售到全国各地。他成了全国知名的民营企业家，外地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为了应付这热闹的阵势，石小二把六个儿女在网上都办了兼职。大儿子石大山担任副总兼销售部主任；二儿子石大峰担任副总兼车间主任；三儿子担任副总兼科技部主任；大女儿石小秀担任副总兼公关部主任；二女儿石小美担任副总兼人事部主任；三女儿石小丽担任副总兼业务部主任。
一时间，益康蛋成了闻名遐迩的香饽饽营养佳品，畅销全国各地，走进千家万户，成为人们看病人、送朋友、下级给上级送礼的美味佳品。益康蛋成了上党闻名全国的土特产品，怪老头石小二也成了上党闻名全国的知名民营企业家。出门办事不再骑自行车了，坐骑变成了红旗H5，身边还有五六个大小保镖以及私人秘书杨小姐，前呼后拥，威风八面。怪老头石小二志高气扬，一颗小小的腌制鸡蛋让他盖世无双。
怪老头石小二凭借自己的大本事办企业发了大财。每年，他总要请河南的豫剧团、长治市的上党梆子剧团给全村人唱七天大戏；过年还给全村每人发白面、大米、猪肉、油和挂面。怪老头石小二成了全县民营企业的领头人，狗不庄全村人的活财神。
二0二四年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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