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油面茶
—沙凌坤
酝酿这个题目其实已经很久了,但我始终不敢下笔,我怕自己笔下功力不足,我怕自己倾诉不够完整,会把母亲的那份无言的辛劳和对子女无名的爱意都写不好。虽然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油面茶,但是只有我知道在我成长的历程中,那一碗极其简单的油面早茶背后蕴藏着多少奉献和爱意,多少年后我也终于读懂了唐代苦吟诗人孟郊笔下那段泣血的诗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真正意义。
我的母亲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离开这个世界也已经三年有余,可是每次想到她我总会想到她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油面茶,那是她一辈子辛劳和毅力的见证,也是她对这个家厚爱和深情的凝结,我现在已经很少有机会喝到油面茶了,不过现在每次想到吃早餐,我就会想到那一碗热乎乎的油面茶,我的脑海中都会萦绕着母亲慈爱的身影。
母亲,她用一生的辛劳教会我们做人,她用全部的精力拉扯我们长大,可是如今我已经长人,想要去孝顺您,可是您也已经不在,多少个日日夜夜已经过去,我也很少再能吃到一碗热乎乎的香喷喷的油面茶。
油面茶在我们北方农家是一种很普通的早餐,做法也很简单,用炒熟的白面当主要的食料,在沸腾的热水中先倒入提前泡好的茯茶水,等到颜色全部晕开,就再倒入炒好的白面,白面必须倒
在碗里,一边用水搅和,一边缓缓倒入沸腾的茯茶开水里,每次看妈妈做油面茶,我都会提前说妈妈别把面散的太开,因为比起只喝纯面茶,我们更期待锅底里的面疙瘩,在盛满面茶的碗里,如果不经意出现指甲盖大的面疙瘩,咬一口下去都是满口的麦香,那才是我们最享受的。
母亲爱是我们最深的依赖。我们弟兄三人,都是男孩,当时生了我和哥哥之后,母亲本想着节育,可是在我出生后的第七年,母亲因为太喜欢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所以还是忍着巨大的压力,在自己三十五岁高龄那年,还是毅然决然生下了弟弟,我不知道当时生下儿子时母亲的心情怎样,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弟弟的幼年时期,母亲总会让她穿女孩子的鲜艳的衣服,并且也会不时的给他包上红指甲,邻居问起,她也总会骄傲的说到,是个女孩。
我想母亲是非常喜欢孩子的,不管我们三个多么的调皮捣蛋,他都会给我们最厚实的疼爱。从我儿时记事起,我们一家人的早餐都是妈妈做的油面茶,妈妈每天都会在天还未亮的时候起床,给我们做好热油面茶,我们在面茶中泡上馍馍和油饼,一边吃着油饼,一边喝着油面茶,别提有多舒服。
尤其是冬天的早上,每次去学校之前,喝上一碗油面茶,走在夜路上,胃里的暖意总会抵挡太多的寒冷,当我走进教室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安稳的学习时,其他的学生却因为没吃早餐而到处去找吃的,还有的同学瑟缩在角落里不说话,刚到学校就已经爬倒
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总会不停的呻吟到:胃疼胃疼。
每天去学校之前我们都是喝了母亲的油面茶然后才去学校的,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食量的加大,家里的小锅也变成了大锅,母亲对于我们三个孩子的照顾也更加细致。
记得有一次,我因为起来的太迟了,所以不打算吃早餐直接去学校,但是母亲执意要让我吃完早餐,我心里满是嗔怪,越是心急就越觉得油面茶太烫,越是烫就越心急不想喝,最后还是在母亲“威胁”下喝完了那一碗油面茶,我却满心的嗔怪的匆匆的跑去了学校,离开家的时候连个再见都没给母亲说,现在回想起以前的种种,想想现实生命中的人,如果有个人能坚持让我吃了早餐再去工作和学习,这将是一份多么奢侈的期望啊。
印象中我总记得给我们做油面茶的是母亲,给我们洗衣服的是母亲,学校里开家长会的是母亲,家里应酬客人的是母亲,上街买菜的也是母亲,母亲是我们一家人最坚强的庇护,应该说父亲的存在度在我们的成长历程中一直都很低,这不是说父亲不管我们,不爱我们,相反只因母亲太能干了,太爱我们了,所以父亲的爱就相形见绌,没有了施展和发挥的地方。
没错,跟自己的母亲比起来谁都是逊色的,亲朋好友总会拿自己的母亲跟我的母亲作对比,总会在我们面前夸赞母亲的贤惠和善良,因为那时只有我们家里每天早上都会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油面茶,而且都会有邻居和朋友家不同的人来我们家里蹭那一碗油面茶,母亲从来都是和气热情,从不对外人说什么。
慢慢的,家里母亲的油面早茶也出了名,串门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他家庭的妇女们也都会跟母亲来学习怎么做油面茶,母亲倾囊相授,可是没有人能坚持每天都那么早起床,每天都能做好早饭,是啊,多年之后我也终于懂得爱的别名是坚持,一个人对家庭的付出一天两天都很容易,可是难就难在持之以恒的付出和坚持上,母亲就是因为有了日日为我们做油面早茶的自律,才有了那时我们一家人的富足和安稳,美好和幸福。
时过境迁,一切都在变化,现在的我已经长大成人,孩子也早就上了小学,每天早上起来因为学校要发营养早餐给学生们吃,所以我很少给自己的孩子做过一顿像样的早餐,偶尔到了周末,我也是带着孩子去楼下吃一碗热粥或者牛肉面来充饥了事,现在的我是多么想念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油面茶啊,多么怀念我那亲爱的在天堂中的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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