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路

文/ 胡海军 时间: 散文随笔

  村里的路

  路是一个村庄重要的组成部分,好比人体内各种血管一样,既纵横交错,又井然有序,履行着各自的职责和使命。当然,村庄没了,路自然也就消失了,路和村庄是同时存在的。

  在我的老家,也有很多路,宽的,窄的,长的,短的,村里人通过这些路走出去,又走回来。通过一条条路,与外界有了紧密的联系,村里的信息能传出去,外面的信息也能及时反馈回来。这些路,就像血管一样,里面的血液能流向身体各个部位,这些路也通向各个地方。

  小时候,村里遍布最多的路,要数村内各条小道,都是宽窄不一的土路,分布在各家各户的房前屋后。这些路一般不宽,除几条主干道有一米多宽外,其他的都约七八十公分,刚够一个人走过,两个人迎面走来相遇,需侧身让出空间。

  这些路什么时候形成的,不得知,就像鲁迅先生说的,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些土路,应该也是一辈辈村里人长期经过形成的吧。

  这几条主干道,是村里人共同拥有的土路,谁都可以在上面走过,比如早晨赶着牛去田地里干活,比如到乡镇上赶集骑着自行车回来,等等,每天都能看到村民们走在这些土路上忙碌地来来回回,经营着各家的日子。大家相遇碰面了,都会亲切地打声招呼,说一句,出去啊,或者回来了啊。

  除村内的主干道,一般每户人家都有一条出脚路,这些路都是村民建房时挖或填出来的,主要供自家人使用。这些路就像自己的房屋一样,看作是自家的资产,大家都会自觉地把路修整地平坦干净,不像那几条主干道,上面经常落满大大小小的牛粪、狗屎以及枯枝树叶。只有村里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心系村庄,为了村庄的公共环境卫生,经常挑着簸箕把路上这些垃圾清理掉,就像清理自家的垃圾一样。因此,每当看到这些老人的无私行为时,我们都会投去敬畏的眼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高的觉悟和格局,各家扫清门前雪,跟自家无关紧要的事情,很少会去掺和理会。

  村里还有很多山路,这些路主要通往山里的田地,或者上山砍柴、耙松叶途径的山路。在村里,田地一般分为两种,村前的田地地势较为平坦开阔,土地较为肥沃,是种植水稻的主阵地,粮食产量较高,村民对这些田地很重视,大部分时间精力用在上面。山里也有不少田地,每块面积不大,东一块西一块,遍布在各个山脚下或山腰上,这些土地不肥沃,含沙量较大,而且水源主要来自山上的清水,粮食产量较低,但在八九十年代,农民负担较重时,山上的田地也绝不会荒废,能种的都种上,犄角旮旯也不放过,特别是我们县城的水电站未建成之前,洪水泛滥,村前那些好的田地经常受淹,这些不易受水灾影响的山田反而成为了主阵地,多少能打下一些粮食,也能解决村民吃饭温饱问题。

  通往山里的路,大多落上大大小小的石子,人走在上面,硌脚,脚心生疼,也容易摔倒,就是这些泥土、石子混合在一起的山路,很结实牢靠,下大雨也不易被冲毁。每当夏天农忙时,就能看到大人小孩们在这些山路上来来往往,挑着箩筐,推着土车,去山里割稻子,或劳累了一天,挑着装满谷子的重担上坡或下坡,吃力地踩在这些山路石子上。冬天时,村里的男人们通过这些山路上山挖松树根或砍柴禾,女人们则上山耙松叶或砍茅草,一个冬天下来,人走在这些山路上,都能感觉到这些山路被来往的村民踩得更加结实厚重了一些。

  村前还有几条宽些的土路通往各块稻田,是村里极其重要的路,村民有一半时间和这些路打交道。这些路两边修了笔直的水渠,春播时节一到,水渠里流淌着清冽冰冷的春水,灌溉到各块田地,滋润着这些滋养了一辈辈村里人的田地,让村庄生生不息,一个个生命在此延续下来。村民们在田地里忙碌着,站在村前的香樟树下,可看到一个个小小的身影蠕动着,不时传来几声牛哞声,好一派繁忙喜悦的景象。中午或夕阳西下时,村民们忙完了田地里的农活,一个个扛着犁耙,赶着牛走在回家的土路上,很多时候他们会到那棵香樟树下歇息会儿,唠唠家长里短,或闲谈一下时事政治,或聚一起抽根烟,疲惫的身体一下舒展了很多,然后又起身回家。冬天时,村民们会牵着牛走在这些路上,把牛放养在田地里,或用一根三四十公分的铁签插进地里,把牛固定在一个范围内,牛一整天沿着这个范围吃草,一天下来,那块地被吃得干干净净,呈现在眼前的只有灰色的泥土,与周边的田地形成了明显的界限。

  村里还有两条通往外界的土路,那是到外面去的必经之路,村里人叫这两条路为大路,区别于村内的小路。一条是到乡镇上赶集的土路,那条土路上有座天桥。天桥很窄,一米五六宽,桥墩最高处有十来米,桥两边没有栏杆扶手,桥下是很深的河水,人走在上面能感觉到天桥的晃动,让人有点害怕,小孩过桥时都要牵着大人们的衣角,或由大人抱着走过去。走的次数多了,村民们也不感到害怕,甚至那些技术好的村民能在上面骑着自行车飞驰通过,好像在大马路上一样。这条路是距离乡镇最短的路,初中三年,我们都走过这条路,每当星期日下午上学或星期五下午放学时,能看到一排排的学生前前后后走在上面。另外一条通往乡镇的土路距离较远,需绕一个大弯,穿过几个村庄,路程需一个多小时,但路面较宽,这条路去上学或赶集的村民走得少,只有骑自行车去县城干活的走得多,行使在上面,骑车的速度可以加快,风驰电挚一般,不至于对面有人迎面过来时还需下车让路,只需摇个铃声提醒对方一下即可。这条马路不止我们村的人通过,周边几个村的人也都通过这条路去往乡镇或者县城。

  后来随着新农村建设,这些土路有了很大变化,村内的土路和两条通往乡镇的马路,都变了模样,利用上级拨付的专项资金,铺上了一米见宽的水泥,把村民乐坏了,终于可以走在自家的水泥路上。外出打工的村民开车回村庄时,能直接把车开到自家门口,不用集中停放在村小学前面的草坪上,方便了很多。路面也干净了,不似之前的土路,一刮风满天的尘土,或一下雨满路的泥巴污水,人走在上面得小心翼翼,稍不注意就弄脏了鞋或裤子。村前那条中间有座天桥的马路,因桥面宽度不够,汽车无法通过,只通自行车或摩托车或行人,随着汽车的普及,经过的人反而少了,只有老人去镇上赶集、小孩去中学读书以及到周边村庄走亲戚才经过,另一条需绕道的大马路,因路面较为宽敞这一优势,路上的摩托车、汽车很多,特别是过年时,因大部分村民走亲戚都用上了小汽车,易发生堵车现象。那时经常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两辆小汽车,因路面宽度不似城里的大马路,可以放心驾驶,有些技术不精湛的,需下车查看路况,不小心的话,易刮擦或开到路边的水沟里。有时堵车严重时,经常听到连续的按喇叭声,好像县城里的汽车喇叭声一样,响彻在空阔的村庄上空。

  村前通往稻田的土路,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因政府统一实施田园标准化,路也修宽了,平整得像马路一样,两边的水沟都浇筑了混凝土,不容易垮塌,稻田也进行了统一规划,四四方方,不像小时候大大小小不一,放眼望去,好像一块大型的平地。

  通往山里的这些山路,因村民大多外出打工,山里的田地无人耕种,几乎荒废,上山砍柴的人也少了,那些山路也慢慢荒废了,两边长满了茅草,个别地段因雨水集聚冲刷都垮塌了,有些山路根本无法通过,路的丁点影子都找不到,再也见不到小时候村民们走在山路上忙碌的景象。

  这些各色各样的路,就像村庄一样,随着时代的变迁,也都在变化着,唯一不变的,是每每回忆起小时候在这些路上的或快乐或悲伤的时光,内心还是会泛起一丝丝美好的情愫。这种情愫,只能默默地珍藏在心底,就像珍藏一件宝贝,只有走在大城市宽广的马路上时,才会翻出来慢慢咀嚼回味,就像回味我在村庄的儿童时光一样,五味杂陈,却依旧美味。

  作者简介:胡海军,男,1985年生,江西吉安人,2007年毕业于华东交通大学,现工作单位为中铁下属某高速公路公司。文字散见于《黄河文学》《青海湖》《芳草》《惠州日报》《榆林日报》《榆林新青年》《石首文学》等报刊杂志,以及乡土文学、故乡文学、家乡文学、百姓文学等微刊,文章入选《沉默的旅程-中国80后乡土散文选》。

村里的路相关文章:

东北行之一

梦里水乡

农民真幸福

老宅的松柏树

北湖的四季

丑石的艺术

《村里的路》

  村里的路  路是一个村庄重要的组成部分,好比人体内各种血管一样,既纵横交错,又井然有序,履行着各自的职责和使命。当然,村庄没了,路自然也就消失了,路和村庄是同时存在的。 
推荐度:
点击下载文档文档为doc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