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我的情

文/ 秦旭波 时间: 散文随笔

  我的故乡我的情

  作者秦旭波

  《诗经·小雅·小弁》言:维桑与梓,必恭敬止。自古以来,对于故乡,每个背井离乡、漂泊在外的人都有着难舍的情结。

  我的老家是户县北部临近涝河渭水的一个古老村落,它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做渭曲坊,其村名里的“曲”字,叫我于少年时代就有过天真的遐想,大概这“曲”与什么诗呀歌呀有关,是不是古人祖辈把这里当作聆听渭河低吟浅唱的绝佳之地,就给村子起了这好听的名,要不然啊,我怎么始终对故乡有一种神秘的崇敬之情,它像一位老人,朴素、静谧、深沉。这里有远看如驼峰的南山,有举目北望汹汹东去的渭水,有变幻漂流的白云,有绿波荡漾的麦田。故乡人安居乐业,睦邻友好,忠孝崇儒,祖祖辈辈享受着无尽的清风吹面、正气入怀的古道村风。黎明鸡叫、半夜犬吠、檐下读书、玩伴追逐、荷锄劳作、收割拉运,一幅幅乡村画卷时不时在我眼前展开,温馨如饴,令人心旷神怡。

  最怀念童年,也难忘青少年,那里永远寄存着我的故乡情。

  村南村北都是肥沃的土地、丰茂的农田。春耕的画卷就深深印刻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人民公社时代的春耕,这项农活最能体现农家人的农耕文化,农民很讲究时令节气,每年的农历惊蛰后,气温上升,万物生长,农民就开始了春耕,农谚说,春耕忙一忙,不会脸饿黄。春耕最有场面感的劳动就是春锄,男女劳力手持小小的锄头,蹲在地上排成排,沿着麦垄一起向前锄去。说到这锄头,这种农具算得上是个古董,一尺见长,小巧玲珑,方便使用。远古时代劳动人民就开始用石头或者兽骨制作锄头,是专门用来锄草松土保墒的工具,它在农业中的应用表现了劳动人民对付大自然经营土地的智慧。广袤大地上的春锄呈现的是一派繁忙热烈、气象壮观的景象,烈日当头,锄头翻动。这个时候最有诗意的描写就是唐代诗人李绅的《悯农》(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是我们农村儿童的启蒙诗,也是我们农村娃娃成长中才会有的最刻骨铭心的感受,所以那些城市长大的大学教授对“锄禾日当午”纷纷争议,其实他们哪里理解农民的汗水农民的苦。当年有名的户县农民画画家李凤兰有过一幅代表作《春锄》,构图质朴,气韵生动,绘画现实,画出了家乡人春锄的风采,揭示了农民追求美好生活的渴望。

  到了夏收时节,苍茫浩渺的麦田,金黄的麦穗,那是农民的财富,也是城里人的生命线。每年六月六是农民搭镰割麦的日子,在这片土地上,壮年劳力挥镰割麦,他们有走镰割麦的技术,割麦快,无损坏。年轻小伙姑娘们拉架子车,装的多,跑的快,把捆扎好的麦子运回场畔,或扎堆垒垛,或摊场暴晒,等待碾场。那些年,农民最期盼的就是有个好收成,他们的高兴与忧愁都是看年景写在脸上。

  每到收割的时间,农村学校就放忙假,老师们回家帮助夏收,没学上的少年儿童算是家里的帮手,整理堂屋庭院,还得喂猪养羊捡麦穗,他们最欢快的事情就是在场畔追蝴蝶、钻麦垛、做迷藏。有的玩累了钻进去就睡着了,等天黑了回家去则免不了一顿挨揍臭骂。

  家乡的秋景也很美,瓜果飘香,大树成荫,田野里秋虫唧唧,杨柳树上知了聒噪,阵阵秋风吹走暑热,澄清的空气叫人感觉着大自然的清爽,就连空中飞流着的燕子也那么的欢天喜地。陇上的大田作物,看上去也是景致分明、丰收在望,玉米、辣椒、棉花、红苕,还有少许的谷子和高粱,当秋作物由青色变成黄色时,金色的世界才是更美的风景,那是一派最有诗意的春华秋实,一派生活的希望。至于年少不知苦的童子们,他们有自己的娱乐,欢呼雀跃着享受暑假的幸福时光。顽童们主要的活动就是忙着捕蝉逮蛐蛐。蛐蛐,学名叫蟋蟀,雄性蛐蛐能鸣叫善恶斗,所以也就成了人们的玩物。大人小孩钻进闷热的玉米地,先是静听蛐蛐的鸣叫,耳朵贴地确定位置,再用剜菜用的小铲轻轻地刨土挖个小坑,然后挖开蛐蛐洞,等蛐蛐跳进小坑就轻易地抓到手了。抓蛐蛐儿如果不做这些前期准备工作,等挖开蛐蛐儿洞,蛐蛐会迅疾蹦出,以极强的爆发力平地腾跳逃跑。夜里抓蛐蛐,那更是一件乐事,拿个手电筒循着蛐蛐的叫声,蛐蛐是跟随光源活动的昆虫,所以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就容易得手。

  抓到蛐蛐就要斗蛐蛐,一般在午饭后屋檐下或者树荫下,那就是斗蛐蛐的战场,有成人组和儿童组,大人斗蛐蛐不叫小儿参加观战,因为小儿们不知高低大呼小叫,会影响蛐蛐作战。决斗时双方主人各出一个蛐蛐,小心翼翼地把蛐蛐从筒状容器或者玻璃瓶里放入斗蛐蛐用的陶罐,然后用一根马尾或细如发丝的秸秆挑逗蛐蛐双方进行决斗。蛐蛐进了决斗场,都会绕场一周,用两只长长的触角辨别方向,寻找敌方,双方暴怒相见,鼓噪示威,扎势迎敌,一旦咬住对方,决斗开始,蛐蛐那是鼓起全身的力气冲杀,不遗余力,撕咬咔咔,鸣叫尖厉,直斗的天昏地暗,地覆天翻,决斗到最后,一方完败一方胜利,胜利者鸣叫收兵,战败者风声鹤唳,夹着尾巴逃跑,这场斗蛐蛐就算偃旗息鼓全场结束。观战的大人小孩,一开始就进入紧张的观摩状态,一会儿大气不喘,屏息凝神,一会儿摇旗呐喊,欢呼雀跃,直到终场了还在那里争论蛐蛐决斗的得失。

  到了冬季,会很高兴有一场大雪,这时的村南村北一派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晶莹如玉,洁白无瑕,大人会说下大雪吃白面,祈盼好的年景,在幼童的心里,他们想到的是童话世界,少年玩伴们则总是要搞出艺术的怪胎,于是村外雪地里一波一波的小人们开始了堆雪人。堆雪人既费力气又伤神,有负责堆雪的,有负责用铲铲雕琢的,还有的回家拿来修饰材料的,如锅底黑灰、破旧衣衫、草帽鞋袜、木棍竹竿、红黄色纸,等等。功夫不大,一片雪人横空出世,怒目圆睁的、嬉皮笑脸的、黑脸包公的、憨态可掬的、神情秀丽的、留胡子的、戴帽子的、扎小辫的,这样的雪景真是好啊。这就是家乡冬季童子们的乐趣,大凡农村长大的娃娃,谁都有过这冻着手还欢天喜地的经历。

  出村北去三四里路就是涝河,跨过涝河继续向北,就是渭河,两河之间是东西延展开来的广袤的河滩,滩涂上野草水潭,芦苇荻园,苍茫无际,一到夏秋季节,白的芦花,紫的荻花,看不透的芦荻园林,望不到边的槐树林,“群鸟喧时鹤一声”,“青草池塘处处蛙”,“蜻蜓飞上玉搔头”,古代诗人的美言正是很好的写照。这片曾经的河滩地,是家乡多少人的乐园,我们在这里不愿长大,过河掬水、穿林打叶的童趣是我们怀念故乡的根。

  家乡美,涝河的风景是绕不过的话题和思恋。涝河是八水绕长安中的一景,从秦岭的涝峪口流出,流经户县县城西边,向北至涝店镇的三过村折向东流,在渭丰镇的东保安村汇入渭河。我们村这里属于渭河平原,村北的涝河水流舒缓,两岸芦苇荻园丰茂,河道上野鸥成群,绿林里蝉鸣鸟叫,清清的河水与五彩斑斓的生灵组成了一片生命逍遥的世界。从村子走小路到涝河就更近了,所以嘛,只要是不上学的时候,大人们劳动不在家,我们就跑到河边,追逐打闹游戏,下河摸鱼抓螃蟹,坐在河堤上看看连环画,唱歌诵文,倒也是很有文化的事情。

  涝河就那样清幽幽,闲适、宁静、优美、怡人,涝河无疑是我的故乡的生命线。这样的景,这样的河,谁遇见了也不想错过。

  故乡过去的美,那是自然美,如今故乡的美,是家乡人用自己的智慧和财富建设的美。恭敬桑梓,心系故乡,在我们所有的背井离乡、出远门去求学的人们心中,是归去来兮的一道彩虹。

  写于2024年夏

  作者简介:秦旭波,笔名苇丰,陕西鄠邑区渭曲坊人,毕业于西安外国语大学,西北大学政治经济学在职研究生。《秦风文艺》执行主编,曾任陕西省教育厅艺术教育学会副秘书长,系咸阳作协会员、咸阳书协会员。著有作品集《一蓑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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