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情缘
儿时,在春日晴朗的清晨,鸟儿啁啾把我从梦中唤醒。在夏日明媚的午后,我沐着清风,悠闲地躺在奶奶家院子里的树荫下,听群蝉共鸣,抑扬顿挫,就像欣赏一场美轮美奂的交响乐。在秋日的傍晚,躺在空旷田野的草堆上,闭上眼睛,聆听秋虫吹起丰收的号角。在寒风凛冽的冬日,静观漫天大雪簌簌落下,顽皮地踩在厚厚的雪上,陶醉在那清脆的“咯吱咯吱”声中……
大自然是音乐的源泉,孕育了各种音乐精灵,从这个角度来说,从呱呱坠地时起,我就与音乐结下了不解之缘。
因地处偏远,教学条件有限,我就读的小学当时没有开设音乐课。记忆里,在整个小学阶段,只有语文老师教我们唱过《学习雷锋好榜样》。平时只能自己跟着广播学唱几首流行歌曲,打发无聊时光。至于学习乐器,更是无从谈起。
那时,我住在镇中学的家属院里,学校唯一的一位音乐老师家有一架老式脚踏琴,每次琴声一起,小伙伴们就疯跑着涌到她家,自觉围坐在一起,和着琴声欢歌。
八十年代的农村,普遍存在着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残余,农村女孩大多早早辍学在家,从小学到初中,我身边的小伙伴都以男孩居多。
潜移默化的影响不容小觑,不知从何时起,我也学会了吹口哨,渐渐还会吹一些流行歌曲。爷爷是五十年代的师范生,思想相对开明,对此未加干预,幸而成就了我的这个爱好。
从那以后,口哨就成了我随身携带的乐器。在学习间隙,在无人的教室或僻静的角落,我一遍遍练习喜欢的曲子,直到吹得流畅动听。偶尔我还会用口哨模仿鸟叫,逗一逗树上的燕雀。
初中时,摇滚乐风靡一时,或许出于性格的原因,每每听到郑钧、黑豹的歌曲,我就会热血沸腾,偶尔还能跟着哼唱几句。但我那时总感觉自己声线不行,唱歌时高音提不上去,低音唱不下来。百无聊赖时,能随时随地给我解闷的,还是我的口哨。
进入高中,学习节奏骤然紧张,我貌似没了唱歌、吹口哨的时间和兴趣。高二时,前桌的阿虎整天哼唱beyond的《光辉岁月》,我不堪其扰,勉强忍受一段时间后,就开诚布公地和他谈判。
他还算通情达理,意识到给我造成的困扰,连连向我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犯。那时我才知道,还有一种流行音乐是粤语歌曲,难唱还在其次,主要是我很不喜欢粤语的发音,就像我喜欢听英语,而不是法语。
大学时,睡在我下铺的冬冬来自新疆,她是汉族,爱好音乐,也算能歌善舞,颇有几分文艺范儿。
当时校园流行老狼、熊天平、张信哲和小刚的歌儿,在宿舍,我们一起听随身听里播放的音乐,周末一起骑着单车,在荆江边歌唱,任青春飞扬。我们在荆楚大地驰骋,穿过九龙渊,路过荆州古城墙,丈量荆沙的大街小巷……
大四那年的班级联欢晚会上,我们合唱了一首沈庆的《青春》,那场景我至今记忆犹新。前年沈庆意外离世,闻此噩耗,我不禁唏嘘。从那以后,我再没唱过那版《青春》。
早起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大学时,赶上周末,宿舍的同学有时一觉睡到中午。住在上铺的我,每天一早,总是蹑手蹑脚地下床洗漱,简单收拾一下,赶紧逃离,去“抢占”图书馆背后人迹罕至的角落,读英语、吹口哨。
时光不负追梦人,大三时,我一次性通过英语六级考试。当然,经过几年的用心练习,我吹口哨的水平也突飞猛进。
直到现在,很多人对吹口哨的行为还心存成见,甚至认为它是不良青年的标志。后来我才知道,口哨音乐原来也是一门艺术,是能登大雅之堂的。
在口哨表演方面,更有“巾帼不让须眉”的代表——口哨表演家繆莹——一位从江南水乡走出的婉约女子就登上了世界口哨大赛舞台,还出版了个人专辑《红唇口哨》。
通过欣赏音乐,我们可以忘记日常生活的烦恼和疲惫,达到心灵的满足与升华。本科毕业后,我开始欣赏轻音乐,除了理查德克莱德曼等人演奏的经典钢琴曲,我还喜欢上萨克斯曲、小提琴曲和爱尔兰风笛。轻音乐日渐成为我每日读书时的佐餐。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痴迷于萨克斯音乐,一个周末的清晨,跑步路过人民广场时,远远地被美妙的萨克斯声吸引过去,一位五十来岁的姐姐正在演奏经典曲目《回家》,征得她的同意后,我用口哨和着,合奏完毕,姐姐忍不住对我一阵夸赞。
从那以后,萨克斯就成了我的梦中情人,差点一冲动去买一把回家,考虑到孩子还小,工作也忙,压根没有空闲时间,即使买来也只能束之高阁,斟酌再三,终于作罢。
研究生毕业后,工作之余,我学唱经典英文歌和流行中文歌曲。前几年,偶然间,我发现了K歌平台,从录制口哨歌曲开始,民谣、轻摇滚成为我主页歌单里的主旋律。
刚开始,我录唱时还不太能放得开,更不擅长选择适合自己的歌曲。三人行必有我师,幸得几位大神指导,虽在演唱技巧方面和他们相差甚远,但他们却不得不佩服我演唱英文歌和吹口哨的水平。
我的声线相对低沉,一般情况下,喜欢选唱男生版的歌曲,我歌单里最多的曲目是许巍、李健、朴树、郑钧、隔壁老樊、零点、痛仰等人或乐队的歌曲,偶尔也会唱王若琳、李上安等不同风格女生的歌儿。为了能熟练掌握英语连读、略读技巧,唱好英文歌,我捡起了英语口语,成为早安英文的VIP。
每次唱歌都是一种情感的宣泄,择一角落,放空自己,注入新的力量,重塑自我。从2018年至今,我已录制了600多首歌曲,K歌见证了我近6年的音乐之旅,音乐在不知不觉中浸润到我的灵魂深处。
在准备去一座城市旅行前,我每次都会录制一首和那座城市同名或相关的歌曲,去建立我对一座城的初印象,表达我对它的热爱和向往。这或许是一位音乐爱好者旅行出发之前必有的仪式感吧。去兰州的前一天晚上,我录唱了小金先生乐队的《你好,兰州》,据说那首歌是在2018年为兰州城市宣传而创作的歌曲。
循着歌中提到的地方,在兰州中川机场一落地,我就迫不及待地赶去品尝了那碗面,近观了那条河,傍晚去正宁路夜市,品味了最正宗的马爷醪糟……
近两年,在每次录唱完一首歌准备发布之前,我都会把对歌曲的感悟形成特色文案,这也为我写作提供了不竭的创作灵感。录唱完《黑夜中》,我创作了诗歌《在黑夜中》,前几日,刚在公众号发布,就引一众网友转发点赞。
年少时欣赏音乐,关注的是曲,年岁渐长时再品,注重的却是词儿。每次欣赏音乐时,我的代入感都很强,容易陷在歌曲的意境里,沉溺在那一曲的情绪里。时而娓娓道来,时而黯然神伤,时而又满怀希望……
音乐能治愈人所有的不快,尝尽半生苦楚的歌者,在品尽忧伤、迷茫、失望、绝望后,再唱下去,内心便会日渐坦然,满怀希冀,终见重生之光。
在成都宽窄巷偶遇网红小哥一边打着非洲鼓一边歌唱时,在无锡灵山大佛和三亚南山寺静心聆听天籁梵音时,从烟台港乘坐游轮在苍茫的大海上乘风破浪时……我顿悟了生活的真谛:心有微光,不啻光芒。你若不伤,岁月无恙。
浮生三千,吾爱有三:醇香提神的咖啡、甘醇滋养的美酒以及唯美治愈的音乐。
至此,我的情缘三部曲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一口气读完《就想开家小小咖啡馆》,我萌生出一个愿望:将来的某一天,奔赴南方,去一个类似丽江的古镇,开一间小酒馆。
酒馆里播放着我录制的歌曲。每日在和南来北往的友人探讨咖啡、美酒和音乐之余,收集旅人故事,整理润色成文,汇成一本散文集。想必那又将开启另一话题。
作者简介:马芳,管理学硕士,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诗歌散文作品散见于公众平台和中国石油销售公司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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