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石门
杨春涛
知道石门很久了,向往石门也很久了,终于在一个夏雨如雾的早晨,穿过了那道久慕的、为我们敞开的门。
晨雾里,车轮的心情估计也和我们一样,急切的把一颗颗露珠甩在草地,急切的把一座座山峰抛到身后。山路越来越窄,心离石门越来越近,路面愈来愈颠簸,心情愈来愈明快。满脑子都在想,待会儿会看到什么,会拍到什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悟,对车的颠簸也就迟钝了许多。清澈的小溪从夜晚的凝重中挣脱出来,渐渐撒开了欢快的脚步,不时接纳着树叶和草芽上跳下的晶莹露珠。山花的蜜香、青稞的麦香、第一壶奶茶的醇香,还有毡房里飘出的牛粪烟味,一起融合成了山间清晨最香的味道。早起的鸟儿在灌木掩蔽下的小溪中悠闲的洗漱,随即一跃,站在颤巍巍的小树梢上,用积蓄了一夜的力气,放飞了清晨山里的第一个音符。一连串清脆的音符唤醒了早已饥肠辘辘的牛羊,拥挤着、碰撞着黑色的栅栏,“哞、哞……”“咩、咩……”地呼唤着毡房里的主人。树是绿的,草是绿的,连溪水和小路也抹上了一层薄薄的绿。夏日的山里一切都是绿的,零星点缀的黄、白色小花让绿显得更加有了生机。头顶上沿着狭窄的山谷延伸的深邃的蓝,成了山里的第二种主色调。如果说再有其它颜色的话,那就只能将满目的绿再分析出不同的深浅罢了。如果分的仔细,你可以分出好几种,甚至十几种绿来。
车子完全陶醉在满目的绿色中,不思进取了,我们只能下车徒步向前。穿过云杉林,钻进灌木丛,趟过小溪水,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逶迤挪移,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人就像穿梭游弋在绿潭中的鱼儿。娇嫩的树梢不时轻拂过脸颊,轻拂过肩膀,温柔中饱含了亲切。“快看!”猛一抬头,只见纯粹的深绿世界里两扇高高的、灰白色的石壁从天而降,突兀而立,扑面而来。似乎要把另一个世界彻底地隔绝起来,把我们这些世间俗人拒之门外。“啊!”“哇!”“石门、石门!”……一声声惊叹不由自主地发泄出来。原本崎岖不平的小路似乎变得平整了,双脚飞快的向前奔去。
仰头矗立在前后相错对峙的石壁间的狭窄空间,我竟不知道这道门到底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了。进了门会看到怎样的光景?是膜拜于佛国洞天的所在,还是惊叹于隐秘几世的世外桃源,亦或平淡无奇,和我们现在的所在一模一样,而失望许多。“快点,穿过去!”“不急不急,如此佳境,当煮茶小憩。”我阻止了同行的朋友。在草甸上盘腿而坐,一杯不加奶的大茶下肚,瞬间压住了适才的牛喘,也才按下心来,抬眼朝两扇石门望去。我又一次叹服于自然的鬼斧神工,叫“门”,实在是确切不过了。两扇巨大的石门扇竟是那样的平直齐整,门扇表面一道道粗壮的、墨黑的竖线条应该是大自然的斧劈锥凿留下的印迹。而那些横七竖八杂乱的、略浅的细线条又应该是什么呢?细端又细端,站起来,走近去,不放过蛛丝马迹的观察着每个线条的走势和启承呼应。“哦”这应该是自然留给我们的文字,我猜可能是记载了雕凿石门的艰辛,可能是记载了石门里面发生的一段惊天动地的故事,也可能是某部天书的一部分被天师留在了这里……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前后左右上下如此的寂静,仅剩了清新的空气穿过鼻孔,浸透身体每一个角落的微妙声音。忽然心头一片彻头彻尾的敞亮,心中有扇门在轻轻地,轻轻地打开。门里,彩蝶与鲜花一起飞舞,霞光与祥云一起升腾,整个的人在阵阵仙香中脱胎换骨,我轻轻地抬起脚步,向门里走去。“快,向石门里的世外桃源出发。”一声大喊彻底打断了我的冥想。对呀,里面的秘境还没有探究呢。赶紧收拾茶具,阔步穿过石门,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走去。
人、牛、羊共同踩踏出来的小径继续向前延伸着,我们的好奇心也在向前飞奔着。石门是给我们打开着的,不管在石门里面发现什么,那都是石门带给我们的惊喜,而我们也会把最真、最纯的笑声、歌声、欢呼声留给石门。我想,许多人的心中也有一扇门,那应该叫“心扉”。敞开自己的心扉,把自己的温暖分享给万事万物,自己也一定会拥有整个美好的世界。人心本没有门,只是人们给自己竖起了一道或禁闭或半掩的门,于是世事变得纷繁复杂,人与人难以沟通。推开那一道道无形的门,一切就会豁然开朗,通透无暇了,阳光和温暖自然也就会充斥在心灵的每个角角落落。
作者简介:杨春涛,笔名怡然,甘肃省临夏市人,业余爱好写作、摄影,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真切感受。中国诗歌网蓝V诗人,常有诗歌、散文发表于《中国诗歌网》《现代诗歌网》《散文网》《西部散文网》《今日头条》《清风笺诗歌》《临夏文艺》《三秦文学》《当代作家》《仓央嘉措诗社》《河州文苑》《民族日报》等网络和平面媒体。作品《又见钟山桂花香》获第三届“最美中国”当代诗歌散文大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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