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麦子相关的人事儿

文/ 章新宜 时间: 散文随笔

  与麦子相关的人事儿

  花卷

  腊月刚进下旬,母亲便着手准备过节期间吃的主食。大致分为四类:细面馒头、花卷、玉米面馍、山芋面窝窝头。

  这几种主食,细面馒头是最少的,留着年初一或者亲戚来了吃。所谓细面,就是把麦子用最初的磨面机磨成粉,面和麸子不分离,蒸熟的馒头呈黄白色,麦麸子片片可见,吃起来粗渣柔韧。

  和四类面食相比,花卷就显得别具一格了。

  此花卷,非诸葛亮发明的花卷,更不可与现在美食概念的花卷同日而语。

  诸氏创始的馒头,毕竟里面加入了牛羊肉馅,工序复杂且花费较多,后人便将做馅的工序省去,就成了馒头,而有馅的就成为包子,捏有很多皱褶像花开一样的,就起名为“花卷”。现在的花卷,更是花样繁多,什么葱油花卷、紫薯花卷、菊花花卷、玫瑰花卷等等,且做工精细,美味可口。

  母亲做的花卷,可能是以颜色得名。

  和好麦子、玉米、山芋三种面,前两者发酵。把山芋面揉成半圆长条状,把发酵的麦面、玉米面分别揉成一公分左右的片状。然后,先用玉米面皮包住山芋面,再用小麦面包在最外面一层,用菜刀横切六七公分长的块块,上锅蒸熟。

  我拿着到外面吃,隔壁的婶子一见,“呦,吃花卷哦。”侧面一看,果真是外面一层白,中间一层黄,里面一层黑红,色彩叠加,那会感觉不像食物了。常有把外面一层剥了吃,只剩下两层或者里面一层的事。每如此,母亲就嗔怒:吃饭哪有这样的?粗粮能吃饱就不错了。然后就微微叹息。

  那时候,能包装生活的,只有麦子是最精美的。

  最后一次割麦子

  六月的苏北,骄阳似火。

  齐刷刷的麦芒,一眼望不到头的麦田。不远处,手扶拖拉机推着收割机,在轻烟飘起处嘭嘭着向前游动,成为麦田里闪亮的主角。

  80年代初期,收割机走进乡村大地。

  用镰刀割麦子的人,总是不时看看远处。说:明天都轮不到,还是抓紧割吧,朽头了(指麦穗成熟过头一碰就断)。

  于是抹去辣眼的汗水,一把把拉扯割掉的麦子,用沾水湿润的秸秆拧绳打捆,再甩掉满脸的汗,继续弓腰驼背。

  身后是一捆捆站立的麦子。

  手工割麦子的人们,还在扬场晒粮时,已经有人趁着还湿润的土墒,在麦茬田里夏种了。

  开始,是拖拉机推着收割机,揽割的宽度窄,机齿剃刀般把麦子亲刷刷割倒一边,人工打捆拉运;然后,是中型的联合收割机,高高大大,一亩地两三个来回就把收割、脱粒、分开秸秆、清除麦叶等杂物搞定,把麦子直接输送到口袋里。

  我记不住最后一次割麦子确切的时间。但我知道手工与机械的同时同框,像是一道分水岭。不仅是一个季节的节点,也是乡村农耕时代与机耕作业交叉的节点。

  拾麦穗

  好多人在夏收过后的麦田里捡拾麦穗,大多是老年人、女人和儿童。孩子跑的最快,单奔着大点的麦穗而去,老年人动作慢,撒落的麦粒也小心的捡起。

  邻居翠青嫂子是把干活好手,捡拾麦穗弓着腰小跑一般,大的小的一律不放过,哪怕只有两三粒的麦穗头。遇到小孩子跑到她面前了,一抬脚吓唬:你个小龟孙羔子,去那边拾去!一边骂着一边把手里的麦穗头扎成一把。

  最后,她拾的麦穗最多,最后,一个季节竟然打出二百多斤小麦。

  别人夸她能干,会过日子,她嘴角一翘,得意道:扔了多可惜,到手了才是粮食。她家的日子就是过的殷实一些。

  在柏拉图的麦穗故事里,翠青嫂子是其中那个不舍得丢掉看到的任何一个麦穗,直到已经拥有了很多麦穗的女人。只是柏拉图把捡麦穗与女人婚姻相联系,略显牵强些。

  乡下女人不懂这些。但她们明白:过日子不是爱情。

  章新宜,男,江苏徐州人,徐州市作协会员。曾在《铜山日报》任记者、编辑,后调入机关工作。业余爱好文学创作,散文、诗歌等作品散见于各类报刊杂志。出版诗集《春的风铃》。

与麦子相关的人事儿相关文章:

一路,追光而行

与麦子相关的人事儿

开往城里的班车

房老大的心事

太阳映仙鸟 传说更美丽

冷漠与无奈

《与麦子相关的人事儿》

  与麦子相关的人事儿  花卷  腊月刚进下旬,母亲便着手准备过节期间吃的主食。大致分为四类:细面馒头、花卷、玉米面馍、山芋面窝窝头。  这几种主食,细面馒头是最少的
推荐度:
点击下载文档文档为doc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