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活的角度欣赏书法
龚开哲
艺术来源于生活,书法亦然。
随着电脑手机的普及和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在大力提倡无纸化办公的当下,深入接触书法的人并不多。这样以来,就逐渐给大家造成一种印象,认为书法高深莫测,书法欣赏更是比较玄乎的事儿,遇到有人问你怎么看这副书法作品?赶忙回绝说咱不懂可不敢说,如此这般,越来越助长了一些所谓的“专家”的胆量和底气,似乎任由其忽悠、恶搞,大家还不能当其面发表看法,否则便会招来“不懂艺术瞎说啥”的回敬,一脸不屑地瞟你一眼,之后用一大堆是是而非的哲学词语给你“普及”一通书法美学知识,保证让你立刻信心全无。其实,来源于生活的书法,只要以生活和自然的角度来欣赏书法也很简单。
尽管说书法欣赏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之事,但书法欣赏仍有其规律可循,站在一幅书法作品前面,只要你心静下来,慢慢读、细细品,在你和作品之间就会闪现出一座看不见的桥梁,这个桥梁就是你对生活和自然的感受与认知。把感受、思维、理解和想象一起集中到作品上来,书法作品的“形”和“神”就会犹如电波,在某个频段跟你的内心产生共鸣。
自古以来,人们都是很崇尚力量的。书法作品中点画线条的力量感是书法美的基本要素,写得力饱气足,使人看起来得劲。有质量的点画线条得有力量、有力度、有弹性,有力的点画线条才富有生命、是活的是健康的。点画线条犹如武术中的单个动作,你去学武术,师傅首先教你的是要练马步冲拳等单个动作,还会不断地强调“动作要到位,要有力量”。书法作品中有力量的点画线条“到位”后的“味道”对书法欣赏来说需要细细品味的,也一定能够品咂出属于你自己独特感受的味道。
大美学家宗白华在《美学散步》中讲到:一切艺术都是趋向音乐的状态。书法由于在创作过程中运笔用力大小以及速度快慢不同,产生了轻重、粗细、长短、大小等不同形态的有规律的交替变化,使书法的点画线条产生了节奏。每个字中的点划都有一定的变化和趣味。对书法欣赏而言,静态的书体,如楷隶篆的节奏感较弱一点;动态的书体,如行书与草书,行笔速度快一些与节奏感强一些,这种节奏感会给书法欣赏者带来美的共鸣与享受。比如观赏毛泽东的书法作品《沁园春·雪》,点画线条起止的承接与呼应,行笔的提按使转、速度的快慢结合、中锋与侧锋的变换等就形成了点画线条的立体感、墨色的丰富性以及书法作品的节奏与韵律,还有结构篇章的大开大合所展现出的豪迈气度……你的心灵一定会随那动感的节奏和磅礴的气势而飞飏。
字的结构安排是否有趣且富有个性,也是书法欣赏的着重点。字,是由点画线条相互穿插链接形成一个单体,如何将这些点画线条组装好,古人总结了许多对立统一规则:正斜、疏密、向背、松紧、避就等等,创作者书写时灵活地运用这些原则,同时将自己的认知和情感融注其中,使得字的点画对比和谐、主次得宜、疏密适度,达到和谐统一且富有独特个性。创作者在结字处理上很像中国的大厨做菜,你问大厨炒菜时,摆在面前的一排佐料的添加该如何把控?他只会告诉你一个词“少许”。“少许”的“度”的理解与掌握就成为大厨厨艺高妙的精髓所在,欣赏字的架构处理也需要观者细细体味书写者的“少许”的掌控能力和趣味表达,将书法形象与现实生活中相类似的事物进行比较,使书法形象具体化。就象欧阳询《九成官》的字,感受其线条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短,体味其点画加一点太肥、减一点太瘦,那种用笔刚劲峻拔、笔画方润绝妙、结构开朗爽健的风范。
书法作品的气质与神采会在一定空间距离外闪现出来。这个距离能够让我们的视觉从容把握作品全局,观察作品的章法,注意其布局、字与字之间的变化、行距、留白、落款以及钤印等,看其是否合理布置,彰显的气势和韵律。比如,王羲之的《兰亭序》,天下第一行书,通览全篇,细致体会:其行笔不疾不厉,挥洒自如,收放有度,点画从容而神气内敛;行与行之间笔势连绵,气脉通畅,节奏分明,犹如行云流水;感受其自始至终流露着的一种从容不迫、潇洒俊逸的气度,从“形质”到“神韵”给观者以雅致清新、华美愉悦的艺术感受。
书法创作的目的是“畅寄幽情”,本质是把字写出性情味道能打动人,书法艺术是人的精神气质的一种抽象体现与表露。欣赏书法是通过作品看创作者功力的深厚、看点画线条的丰富、章法的精思妙构,也要看书写者的精神、胸襟和气质修养。欣赏书法也是观赏者“再创作”的过程,通过书法作品与书写者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一起“交流”对自然的看法、对社会生活的认识,从“交流”中汲取智慧,领悟人生。因此,从生活的角度解读书法作品,书法欣赏也就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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