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纪实短篇小说《酒话》系列之《赏月》

　　农村纪实短篇小说《酒话》系列之《赏月》

　　八月十五这天，那月亮老大个啦，跟个大银盆似的高高挂在天上，清辉跟水似的洒在六子爷家的小院里。小院里呢，几棵五瓣梅悄没声儿地开着，那香味淡淡的，就跟那软乎乎的梦一个样儿。风一吹，树叶沙沙响，就跟在那唠秋天的事儿呢。

　　栓子这小子，老早就忙活开喽。在院子当间摆了张大圆桌，上头堆得满满当当都是好吃的。有自家腌的咸菜，瞅着不咋起眼，可那味道，老正啦。还有刚从集上弄回来的新鲜蔬菜，带着一股子泥土的香味儿。那肥嘟嘟的鱼肉，看着就馋人。栓子一边忙活，一边瞎琢磨晚上的热闹劲儿，脸上那笑哟，跟朵花似的。

　　傍晚那阵儿，李起和张怡先后到了六子爷家。李起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衬衫，头发梳得溜光水滑，脸上带着点腼腆的笑。他手里拎着一瓶酒，那是专门为这次聚会预备的。张怡呢，穿着一条碎花裙子，长发飘飘的，眼睛里闪着机灵劲儿。她手里拿着一束花，是在路边顺手薅的，虽说不是啥金贵玩意儿，可看着就有股子自然的美。

　　这三个年轻人一见面，那可热闹喽，嗷嗷叫唤起来，就跟回到小时候那没心没肺的日子似似的。他们抱在一块儿，又笑又闹，那份从小就有的情分哟，这时候显得老珍贵啦。

　　栓子咧嘴笑着说：“嘿，可把你们盼来喽，咱今儿个可得好好热闹热闹。你看这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就像在看着咱们团聚呢。”

　　李起点点头：“那可不，老长时间没这么热闹啦。这月亮真是漂亮，把这院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张怡把花递给栓子：“这花送你，给今儿个这聚会添点彩儿。今晚这月亮真美，让人心里都跟着敞亮起来了。”

　　六子爷看着他们，脸上露出老欣慰的笑。他心里明白，这些孩子都长大喽，可感情还是那么深。

　　大家伙围坐在桌边上，开始吃起东西来。栓子热乎地招呼着大家，一个劲儿地给他们夹菜。李起打开那瓶酒，给每人都倒上一杯。张怡看着他们，眼里全是暖和气儿。

　　几杯酒下肚，这气氛就热乎起来喽。栓子的脸红红的，眼睛里透着股兴奋劲儿。他开始嘟囔起来：“你们说说，这八月十五法定节假日放三天假，可在俺看来，这三天就是给有钱人放的。像俺这样的，根本就不分啥假期，也不分啥四季，就俩季，使大劲干活的时候就是旺季，一犯懒就是淡季。旺季累得腰疼，淡季愁得脑袋疼。俺这八月十五，人家有钱的都出去溜达啦，挣得多的能去省外逛游，挣得少点的还能在省内玩玩。像俺这样的，就只能在抖音上瞅瞅喽。这日子过得，真他娘难哟！”说着，栓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抬头看了看那明亮的月亮，“你说这月亮看着咱，是不是也在笑话咱穷呢。”

　　李起喝了口酒，说道：“栓子，别这么说，咱虽然没那么多钱出去旅游，可在这一块儿聚聚也挺好。你看这月亮多好，咱在这赏月也不错。”

　　张怡也点头：“是啊，旅游也不一定就老开心，咱这样也有咱的乐子。这月亮就像个大灯笼，照着咱们呢。”

　　栓子哼了一声：“那能一样嘛，人家那是享受生活，咱这是穷得瑟。”

　　李起听了，也跟着点头。他脸上露出一丝苦哈哈的笑，说道：“可不是嘛，咱这些普通老百姓，日子过得真不容易。俺也想出去旅游，可哪有那个钱哟。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玩，心里干着急。”他的眼睛里虽说有对美好生活的盼头，可也藏着老多无奈。他望了望月亮，“这月亮看着咱，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懂咱的苦。”

　　张怡听着他们说话，脸上露出寻思事儿的表情。她轻轻抿了一口酒，说道：“这马上十月一了，那些个专家说，出去旅游能刺激消费。可俺们这点钱，还不够花的呢，哪还有钱去旅游哟。养个店都费劲，这刺激可受不起。”她的眼睛里露出老累的样儿，生活的压力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她也看向月亮，“这月亮这么美，可咱却没心思欣赏。”

　　栓子越说越来劲，猛灌了一口酒，大声说道：“要是有人每个月给俺二十万，俺走在路上都能随便甩给别人一百。俺就问问，这刺激不刺激？俺可不是二傻子，有钱俺还能不会花？可俺挣钱的道儿少得可怜，花钱的地方倒是老多。俺缺的不是刺激，是钱哟！”他的脸上露出气呼呼的样儿，就跟跟命运较上劲了似的。他又瞅了瞅月亮，“月亮啊月亮，你要是能给俺带来好运就好了。”

　　张怡也被栓子的情绪带起来了，跟着说道：“现在还让人生孩子传宗接代，哼！说得轻巧。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生啦？当俺们是老母鸡啊？生一个都费劲，还生好几个。养孩子得花多少钱哟。俺家又没矿，就那点家底，连个好点的裤衩都不敢买，穿的都是便宜货。家里的电饭锅都是捡破烂捡来的，还生啥孩子哟。没那个本事就别揽这瓷器活。谁爱生谁生，俺可不干。”她的脸上露出无奈和自嘲的样儿。她也对着月亮说道：“月亮啊，你说咱这日子啥时候能好起来呢。”

　　李起听了他们的话，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睛里透着犯愁的样儿，说道：“你们发现没？核酸不弄了，疫情好像也没了；房子不限购了，可买房的人也少了；计划生育不搞了，可生孩子的也不多了。要是把户口本取消了，估计结婚的人也没了。要是把那四百块钱的事儿也取消了，是不是生病的人也能少点呢？俺就寻思啊，要是那些个专家都没了，咱老百姓的日子是不是能好过点呢？唉，这日子过得，真难哟！”他的语气里全是对未来的迷瞪和不得劲儿。他望着月亮，“月亮啊，你就这么看着咱受苦，也不帮帮忙。”

　　六子爷一直在旁边听着，脸上表情老复杂了。他知道这些孩子为了生活不容易，都在吃苦遭罪。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这些孩子，喝多了就瞎咧咧。这日子有好有孬，不能光看不好的地方。虽说现在有些事儿不咋顺溜，可咱得往前瞅不是？这社会一直在进步，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李起嘟囔着：“六子爷，话是这么说，可这日子啥时候能好起来哟。”

　　张怡也说：“是啊，六子爷，有时候真觉得没啥盼头。”

　　六子爷看着他们：“别这么悲观嘛，说不定哪天就走好运了呢。你看这月亮，每月都有圆的时候，咱的日子也会好起来的。”

　　三个年轻人听了六子爷的话，都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他们举起酒杯，跟六子爷碰杯。

　　这时候，小院里的气氛又热闹起来。月光洒在每个人脸上，就像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银纱。风轻轻吹着，五瓣梅的香味在空气中飘着。大家有说有笑，唠着过去的好玩事儿，谈着未来的梦。那些烦恼哟，在这一刻都好像没了。这个八月十五的晚上，虽说有酒话，有感慨，可也充满了暖和气儿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