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员老校长(欣然)
那年暑假七月中旬的一天,我到依山傍水的烟墩中学报到。阮校长翻阅我的档案,第一眼就神情凝重:“你31岁,教书六年了,还不是党员?”
“不是,”我很坦诚,“但我以后争取。”
半年后,得知广东教育学院中文系本科函授点,就在中山市教师进修学院,多好的机会啊!我赶紧填报名表,参加函授课前辅导班。谁知阮校长只说了三个字“不同意”,把我的报名表搁在抽屉里“禁闭”好几天。
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下班,招谁惹谁了?我和校长去理论。他耐心的听我解释完,直接问了我三个问题:
“为什么你在湖南六年工作,没有进修本科呢?”
——“孩子小,我工作也忙,再说也不是经常有这个机会。”
“现在你的孩子也才四岁,家务事总得做吧?你是班主任,教两班语文课,还忙着去进修本科,这精力和体力行吗?”
——“我不怕辛苦,再说我的爱人会支持我更新知识,我会尽量工作与进修两不误的。”
“你能确定参加本科函授的动机,不是为了把烟墩中学作为‘跳板’,三年后离开烟墩中学吗?”
“不是,”我笃定回答,“三年后我函授本科毕业,除非校长赶我走,我就回湖南去,免得赖在烟墩中学碍眼。”
不苟言笑的阮校长嘴角上扬了,笑骂一句:鬼丫头,有你累趴的时候。
他从抽屉里拿出表格递给我,上面已经盖了学校的大红印章。
他语重心长的说:“小何,这间薄弱学校很需要你这样科班出身、有才华的老师来教书育人。虽然生源比较差,但我们做老师的,尽量做到‘奶奶不疼’,我们来疼;‘姥姥不爱’,我们来爱。好不好?”
“好的”,我含泪接过那张沉甸甸的报名表,“谢谢阮校长。”
在我参加函授进修的三年里,阮校长免了我的班主任工作,还让教导处排课时,尽量不耽误我的进修时间。
二十余年过去,如弹指一挥间。在学校退休支部生活会上,阮校长看到我,很惊讶的问旁边的一位老教师:“这姐姐好面熟,她来我们这干什么?”
阮校长,我认识你呀!我笑着提醒他。但他满脸错愕。
旁边的吴大姐悄悄告诉我,阮校长二次中风,脑子里早已屏蔽了以前的人和事。我脸上保持笑容,看着他,心里却在流泪。
“口罩”期间,退教老师微信群里,赫然写着“原烟墩中学校长阮胜川病逝,享年88岁”的文字。
而定格在我记忆中的阮校长,个头不高,走路带风。黑白相间的头发梳得很整齐,红光满面,眼睛不大,很和蔼也很精神。
欣然,原名何敏玲。怀念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为他写点文字,业已成了我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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